姜堰大笑起来,松开姜扶桑,拍了拍她的肩膀:“朕自然是开玩笑的。”

目光意味深长地在她和白濯的脸上游移,半晌,她身体僵硬。

“焚阳,你只要乖乖的,朕会一直留着你。”

绣龙玄色衣袍的男人向前走了两步,看着大阵上招摇的招魂幡,抬起手感受云雾与阴风。眼中是狂热的期待。

“就像白巫师一样乖乖地听话,帮朕拿到朕想要的东西。朕会优待你们,奉为座上宾!”

姜扶桑听他几乎癫狂的语气,瘆人得鸡皮疙瘩起一层,她意识到了什么,不可思议地看想白濯:“白……巫师?”

试探着问:“父皇让质子担任巫师上占星台,那国师呢?”

男人倏地转过身,一双黑沉的眼盯着她,像是冷酷蛮横的野兽:“你猜猜,这独属于楚疆王室的摄魂术对谁用了?”

……国师!

姜扶桑心中冒出这个答案时,整个人都一凛。

怎么会!

国师祖彧不是简单人物,怎会被白濯杀死?

“父皇,您杀了国师?”她还是不敢相信。

姜堰和祖彧的关系一直很神秘,怎可能说弃就弃?

传闻祖彧是一个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外籍人,因为能够占天卜地,一下子得到了重用,这些年天象都是他。印象里,自己与祖彧见过几面,每次对方都会盯着自己的脸看很久,然后想想到什么一样露出厌恶神情。

国师似乎……知道很多。

但她对那人的双眼感到畏惧,从来没有主动与之交涉。

“晟国大旱许久,他身为国师却不能为国分忧,难道不该死吗?何况他对太子下蛊、操控台子怂恿百姓造反,朕刺了他这么个体面的死法已经是格外开恩!”

姜堰的声音理所当然,甚至愤怒。

她心震恐,这些错竟然都被推到了国师身上,他是真的要了对方的命!

露出恰到好处的不解:“父皇不是说,太子身上的蛊是楚疆人所为?”

“焚阳,你是真傻呢还是在装傻?”他轻笑了一声,“朕希望你是真不明白。”

死的时候也不用明白。

就像是案板上的鱼肉,只需要将自己献给刀俎,没必要懂太多。

不远处的白濯静静注视这边,目光落在女人身上,眸色晦暗莫辨。

一月未见,公主身形单薄了。

见到自己这样,该很失望吧?

他骗了她。

本不想走到这一步,但他要救她。在得知她冒死请求姜堰不惜以命换命时他就决定了,要救她出火海。

他很早之前在看到占星台上的阵法时,就猜到姜堰想做什么了。自然也知道对方派公主几次三番打探自己是否会摄魂术的真正目的。

摄魂术是楚疆王室特有的术法,能够使魂魄与身体分离。

不同于祭祀“求鬼”这样声势浩大,它只针对单个人,而且可以逃过阴兵天罚。

姜堰是要在这张占星台上,用一个人的身体,复活另一个人。

若他再不干涉,公主极有可能成为祭品。

他不想她死。

姜扶桑听姜堰意有所指,她心中如明镜通透,可却摇头装作不知:“父皇,儿臣真的不知。”

“不知那便记好了,”男人冷冰冰目光盯着她,一字一句不容置喙,“朕说谁是真凶,谁便是。”

一国君主,无上权威。

搬弄是非又如何?

混淆黑白又如何?

她愣了一下,垂下头:“是,儿臣明白。”

纤长睫毛遮住了她的思绪。

却忽然看到眼前多了一个白骨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