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程度的胁迫几近乎逼宫,很难让人想象他们以后不会继续这样做。
“公主认为顾丞相做错了?”沐兰看了她一眼,又说,“质子幸免于难,奴婢以为您会开心。”
“哪有什么对错?站的立场不同罢了。”姜扶桑压低了声音说。
“他不死我自然是高兴的,沐兰。”
沐兰:“那公主为何并不开心?”
女人拿起石桌上毛笔,沾了水,将那猩红的四重瓣花的汁液晕开。若谁晃眼看到这纸上颜色,会错认为是淋漓鲜血。
边晕染,边说:“只是,我预感更大的变故将要来临。”
那种隐隐的不安,正悄无声息地滋生。围绕着她,像是一条绳索缠绕她脖颈。
七月中旬。
当姜堰让她去占星台的命令传来,她有些诧异,那不安更浓烈。
在云雾中,登上一阶阶阶梯。
心永远提着,因为一不小心就会跌入万丈深渊尸骨无存。
就像她现在的处境。
她以为姜堰会给她看什么惊世骇俗的阵法成果,可事实出乎意料。
姜扶桑看着站在祭坛中心的熟悉身影,一颗心狂跳不止。
是白濯!
她已经一个月没有见到他了。
对方身穿异族的祭祀服,听到她脚步声后缓缓地转过身来,与她对视,与记忆中的人不同了。他的额头上出现了一个复杂血红色印记,远看像是竖着的眼睛,令人毛骨悚然。
她在看到他额头印记时,声音戛然而止:“白濯”
不可置信。
他说过,只有会术法的楚疆王室额头才有红色印记,会在使用咒术后浮现出来。这印记在楚疆被称为神印。
他……竟然一直都会咒术,他骗了她!
那么,太子之死也是他做的?
姜扶桑感觉自己像个傻子被玩弄鼓掌,顿时遍体生寒。
“焚阳,这便是你口中白纸一张的单纯质子?你告诉父皇,他额上的神印是什么,嗯?”
忽然,左肩膀被人抓住,她猛地一抖,思绪被打散。
姜堰阴冷的声音出现在耳后,从身后掐住她的脸,逼她看着祭坛中央的青年:“为什么不说话!”
她身体颤意更深,能感受到,他能毫不费力拧断自己的脖子。
她拼命摇头:“儿……儿臣不知,父皇,儿臣从来没见过他额头这个印记!”
“没见过?焚阳,欺瞒父皇会有什么下场,你知道吧?”男人的手从掐着她的脸到扼住她的喉咙,只是一瞬间。
祭坛上忽然掠起一阵妖风,吹得十二根石柱上的黑底血字火焰边骷髅白骨的招魂幡猎猎作响。
“陛下,您想要的我会尽己所能。”
白濯看向男人,语气几乎听不出任何情绪。同那双凤眼一样,清冷淡漠。
他的脸上并未佩戴面具,狰狞疤痕蜿蜒可怖。头上戴着朱木的岌岌高冠,两边垂绦穗头鲜红艳丽,身上的衣裳松绿衣襟暗红底料,层层叠叠外罩玄纱,腰间束墨绿长带,被风吹得飘扬。不是晟国的祭天着装。
手中握着一柄同权杖极像的黑蛇缠绕的玄色长木,头部三叉戟,泛着冰冷金属光泽。三叉戟上拴着一个个银圈,银圈勾连着不知何种飞禽的墨黑长羽,尾尖勾着血腥。
站在阴风阵阵的祭坛上,脚下是血圈,四周的十二招魂幡似乎成了他手下的武器。
一身暗血色繁杂的祭祀服与脚下的瘆人阵法相称,竟有施蛊巫祝似的可怖。
姜扶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这身祭祀服令她头皮发麻。更不能细看,闭上眼睛挥之不去。
心中咬牙。
白濯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