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讲一讲你的事吧,这些年你和师父都在做什么、去过哪里……”

小时候,她经常让他为自己讲故事。他为此读了许多话本,能把出去采药草、采果子这种小事都融进话本中,讲得很有趣味。

薛羡云说:“好。”

将他这些年的经历娓娓道来。

说单调,可也用双脚丈量过九州各国、见过各地风土人情;说复杂,也不过是走到哪里学到哪里,济世行医。

忽然。

她问:“这么多年,你没打算成家吗?”

他已经快到而立之年,旁人像他这个年纪,都该娶妻生子。

“并未。”

薛羡云说:“战火连天,世道苍凉,像我和父亲这样行走江湖四海为家的大夫,若再拖男挈女,有所顾虑和担忧,那便没办法专心救人。”

“再者,许多地方去了就是九死一生,我是医者,救死扶伤是我的本职,别人没有这样的责任,不该跟着我受这样的罪。”

她的心脏忍不住悸动。

哥哥和师父都是宽厚仁慈的人,不忍见到民生疾苦,这是一个医者应该拥有的品质。

其实,她也如此……

她本该成为跟哥哥一样的人。

浸泡在温柔仁爱之中长大的孩子,怎能接受肮脏罪孽的洗礼?

她的性格有两重,一重属于小桑,一重属于焚阳公主。只是,一个杀死了另一个。

姜扶桑将思绪压下,佯装真诚地问他:

“那……哥哥有没有遇到心仪的女子?”

他没有发现她的心思,只当她好奇,温和笑着启唇。

“或许有吧,但已经记不得了。这些年我和父亲一直都在路上,除了此次入京,不曾在哪个地方停留超过两月。即便对谁有过短暂的心动,也因为手上的工作而忘却。”

“原来是这样。”

她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心底那道名为道德的枷锁松动。不知为何,感受着他梳着自己的发丝,在热意的催发下产生心痒,有蠢蠢欲动的念头。

轻松地露出一个笑:“难怪都没有听哥哥提及过嫂子。”

薛羡云疑惑:“你怎么就认为我一定会心仪之人?”

“哥哥相貌出众,品德良好,一定会受姑娘喜欢。若喜欢,岂有不追求之理?”她想也不想就回答。

这下,薛羡云哑声失笑了。

姜扶桑之所以这样斩钉截铁,是因为她是姑娘,她就喜欢。

她想追求,但不可以。

身份阻隔了她,道德更阻隔了她。

“要是真像小桑说的那样,哥哥现在就该躲逃了。”他的笑声传来。

“为什么?”

“被人追求是一件麻烦的事,尤其是当它与个人理想相悖时。”

姜扶桑听后,声音像是被刹住,寂了一下。这一瞬间,她想了很多。

是啊,哥哥这般光风霁月的人!

不论多么想要碰触,都要克制,不能越界。不然会毁掉他的名声,毁掉他的一切。

那该那么心碎。

她要哥哥像月亮一样高高挂在天边,永远明亮,不要他遭受玷污。

这样想着,心中那蠢蠢欲动的触手又缩了回去。

接着,薛羡云开始讲一些奇闻异事。

姜扶桑认真地听着,可渐渐感觉身体的异样愈发不能忍受,皱起眉头。

刚才因为热而昏昏欲睡,现在却感到热得没了睡意。血液中像是有什么在躁动,隐隐发痒,迫切渴望贴着冰凉的东西缓解。

搭在座椅上的手渐渐握紧。

这点凉意不够……

热得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