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扶桑见他这样,心里一沉。

白濯为什么不按她说的露出手腕?而是这样的表情。

难道真的是他?

他拿着代表公主命令的令牌,若想进出诏狱,确实轻而易举。

但他这样做有何意义?

姜玉瑾与他无冤无仇,并没有做过伤害他的事,杀了对方对他有什么好处?

最重要的是对方已经因放火烧林一事被关诏狱,就等圣旨一下,便会废除太子之名。即便有什么深仇大恨,也该选在对方落魄之时。

虽然语气不改,但压低声线后听上去变得阴沉愠怒:“本公主说,把手伸出来。”

青年身体一颤。

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姜佑慢悠悠地喝着酒,嗤笑:“不敢露出来,是因为心虚吧。”

姜扶桑神情紧绷,紧紧盯着青年。

终于,对方颤巍巍伸出右手。

她一把抓过手腕,推起袖子,看见光洁的手腕。并没有姜佑说的布条,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

可紧接着,她意识到还有另一只手。

她按着他手腕的腕骨处,眯起眼睛,几乎是诱哄地说:“把那只手也伸出来。”

对方垂在袖子里的手攥紧,他摇头,眼神求她不要这样。

可越这样,她的脸色越差。

“不要让本公主说第二遍。”

他被她的目光刺伤,忍痛般闭上眼,伸出了手。被她一把攥住手腕时,身体一抖。

姜扶桑看到了姜佑说的缠在青年手腕的布条,她的目光停住。

将缠好的布条解下来,她看到了几道横在手腕上的刀口。有两道已经成为凸起的浅浅疤痕,剩下几道还没有痊愈,因为伤得很深,血已经凝固变暗,依稀能闻到药草的淡淡味道。

她像是被一盆冷水泼下来,浑身发冷。先前都没有察觉,他竟隐藏的这样深……

抬起眼皮,一字一句地问逼问:“怎么回事?”

其实,她并非完全没有察觉。

白濯频繁外出,是在计划一些事,但她懒得管。

而且他上次中毒一事,查到最后仵作只给了她一个结论,便是无人害他。

只可能是白濯自己服用了腐草粉末,却不知道腐草的作用,又无意间喝下青茶。

毕竟她知道这个人求生的念头有多么强烈,腐草是短时性强毒,他不可能故意服毒自戕。只能是不小心混混在一起的。

于是便没再追究。

现在想起来,那件事可能并不像她想的一样简单。

白濯先前在做的事,她也该好好彻查一番了。

从前放纵他……

如今看来,恐有后怕。

白濯对上她怀疑的目光,想到姜佑也在,不方便解释,一时间竟不知该从何说起。

只能红着眼摇头:“公主,真的不是奴。奴没有血脉,不能养蛊……求您信奴一次。”

“太子殿下死于牢狱,陛下定在派人追查凶手。谁人都知道奴是楚疆的质子,若真的与奴相关,为何陛下不直接下令抓奴呢?”

“至于这伤……公主,此处人多眼杂,恐生是非,奴请求回府向您解释缘由。”

他跪在地上,字字句句说的恳切,眼中并无心虚,只是带些几不可察的委屈。

姜扶桑仔细斟酌着他的话。

是啊,若真是他杀害太子,姜堰必然取下他的头颅,不可能让事情拖到现在。

姜佑在这里纯粹搬弄是非,让她对白濯产生怀疑。

她垂眼看着青年,对方眼里没有泪,但眼眶红红的,是伤心极了。

心软了一下。

姜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