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扶桑手撑着脸听他说眯起眸子，第一种能够理解，晟国祭祀便是求之于神明。

第二种和第三种却闻所未闻。

求人算什么祭祀？

求鬼……未免有些荒谬！

她忍住那种荒诞感，仔细地问：“求人是求什么人？求楚疆王？还是大巫师？”

“不，这里的‘人’准确指的不是活人，而是死人的魂魄。简单来说，求人便是招魂，能够生死人肉白骨。”

姜扶桑听到这话，顿时感觉毛骨悚然，脊背发凉。

招魂……

人的魂魄竟然能招回来。

何其可怖！

那姜堰口中的“这是她回家的路”，极有可能要在祭坛上利用某种方式招回一个死人的魂魄！

压下一股窜上来的寒意，她又问：“那求鬼呢？”

白濯如实回答：

“求鬼，实为牵魂，有时也是夺魂。是用阵法使十二殿阎罗带走某个人是魂魄，一般是刚死或将死之人的魂魄。”

姜扶桑听着他平静的话语，只觉得阴森。楚疆祭祀竟然都是跟魂魄有关！

他解释：

“不过，现在楚疆‘求鬼’，大多用于平复怨气。例如战场上为国捐躯的战士们，或者灾区死去的大批难民。”

“大巫祝会在人死的多的地方用阵法求鬼，让阎罗带走这些枉死的冤魂，消解怨气化解阴气，换现世太平、百姓不被阴祟侵扰。”

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将心中转瞬而逝的疑惑问出：“既然求鬼是将人的魂魄带走，若是活人被用‘求鬼’，下场会怎么样？”

“对活人用求鬼阵法乃是违背天命。施阵之人寿命折损一半，被施用人的身躯若在极短时间内无灵魂进入，便会死去，腐烂后化为血水。”

白濯联想到什么，忽然问了一句：

“不知公主可曾听说过夺舍？”

她摇头：“从未。”

这两个字在她从前二十年，没有出现过。

“夺舍一种置换灵魂的阴毒手段。”

“有人生出幽暗心思想抢走别人的身体，便会利用求鬼阵法将对方的魂魄驱逐出身体，然后将自己的魂魄引进去，替代别人。”

替代别人！

她听得骇然，心惊肉跳，几乎不能呼吸。

楚疆怎会有如此多骇人听闻的东西！

姜堰要她生下楚疆王室的血脉，难道是贪图这些阴损的术法？

她咬了咬牙：“求人是招魂，求鬼是夺魂……那求神呢？是求神明泽披苍生、国泰民安吧？”

白濯却忽然笑了一下。

“求神在晟国是公主口中的作用，但在楚疆并不是这样。”

“楚疆巫祝上借天神之力，延长自身寿命，此乃‘求神’也。”

她觉得莫名其妙：“延长自身寿命？这岂跟前朝那种烧汞炼丹一个作用？”

都是坑蒙拐骗用的。

“不一样，寻常人百岁便足以。”

“只是，楚疆养蛊之人以血饲虫，阳寿损耗得极快，活不过三十岁。一代代巫祝竭尽所能想要延年益寿，便有了求神。”

“只是求神的作用比求鬼和求人要小得多，但凡使用过巫术，都活不长久。”

他又补充一句：“害人的东西，也必然害己。”

姜扶桑头皮发麻，还留在那震惊中无法自拔。

白濯接着说：

“公主，奴不知您问楚疆祭祀意欲何为，但这世上一切都是对等的。若要获得能力，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楚疆王室从未有过会蛊术之人，也绝对不能碰巫蛊，便是这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