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嗫嚅了唇：“可公主怀有身孕还服用毒药，臣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结果。”

对方笑了一声，似乎笑他的无知。

“金桂九丹散可以使人无法受孕，同时也使孕者胎象紊乱而察不出异常。运筹帷幄的苏大将军，你可了解？”

他猛地抬头：“公主不想要这个孩子？”

第68章 今夜的事你知我知

苏定山想过各种原因，独独没有想到这种可能。

姜扶桑将他的震惊眼神收进眼底。

这一刻，她才明白，苏定山确实不是姜堰安排在她身边监视她的线人。

“是又如何？”

她的心一点点安稳下来，恢复平日的冷静疏离。素手支撑着头，拇指按住太阳穴，吐出冷漠字眼：

“一个工具，为何要生下另一个工具？”

“不是你的孩子，不用你生，你自然感受不到。”

“我这一辈子都不像个公主，生出的也不会是王室，只能是被人碾压的蚂蚁。”

他跪在地上，却觉得发麻的不只有腿。如同被一锤重击，难以言述。

虽然他也不愿意公主生下那楚疆质子的孩子，可她如今这是伤害自己的身体。

他只觉得心疼到无法呼吸。

“公主服药，许久了吧？”

“既然不想要孩子，为何又让自己受孕，白遭痛苦。”

姜扶桑将桌案上的那张题了诗的纸拿起来，逼他抬起头来看：“给你看首诗，看看写的怎么样？”

“落雪吹……霄山遥遥万丈高……高台危危观星好……这是谁写的！”

他念着，原本软和的眸色陡然凌厉。手握住纸的边缘，愤怒在眼底燃烧。

这分明是一篇讨伐公主的檄文！

谁怎么大胆，敢写这种东西！

她将纸从他手中抽出来，不咸不淡地说：“这就是原因。”

苏定山没懂。

她冷冷道：“你之前不是含沙射影地说建造占星台并非本公主所愿吗？难道怀孕生子就能是本公主随心所欲了？”

“以为你多聪明，不过是个蠢的！”

苏定山的目光一点点降低，落到地板上，声音也像是跟着落下去：“臣并不聪明。”

“若真的玲珑心思，便不会惹公主厌恶，更不会如今这般……”

“苏定山，你说你接近本公主是为了报恩，”她看着他手中没有松开的瓷瓶，声音顿了顿，“将瓷瓶还给本公主，今日的事便全当没看见吧。”

“本公主累了。”

他站起身，并不松手。

极尽恭敬，却坚持自己的抉择：“这种毒吃了会无法控制情绪，公主，臣不会让你再吃。”

时至今日他才知道，她有些时候情绪不稳定，是因为服用了依赖性的金桂九丹散。

焚阳公主脸色微沉：“你不过一个小小驸马，也想管着本公主？”

“驸马是唯一能站在您身边的身份，是您的伴侣，有义务保证您的安全。”

她抄过戒尺长的桃木镇纸，指着他胸口，神情厌恶：“你们苏家人便是这样报恩的！就这么个态度？”

“不是姜堰的人还敢这样放肆的对本公主说话，你是想死吗！小心本公主的鞭子抽在身上！”

“臣知错，但毒不能还给公主。”

他一字一句恭敬规矩，垂下眼睫。

被阴影笼罩的眼中漆黑幽深，宛若一汪寂静河水。望进去就会发现，水下藏着汹涌喷发的滚烫熔岩。

姜扶桑今夜才知道苏定山这个人有多么深不可测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一字都不说。

竟能缄默着瞒那么多年，真像被毒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