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稚!”恨铁不成钢地又拍了一巴掌,“脑子呢?!”

“可是老师”景朝被人按着,一米八的个子却小孩子似的趴伏在家长膝头挨打,别扭的姿势让人的声音有些发闷。

“你还可是?!”季杭彻底没了耐性,抬手就在人臀峰上狠狠扇了一巴掌,“觉得事情都是因你而起是吧?”

“呃!”巴掌打在伤痕最重的位置上,又是这样的打法,景朝缩了缩屁股,没敢再拱火。

“之前骂你自以为是自作主张,冤枉你没有?!”

“啪!”右侧臀瓣上,又着了一巴掌,“答话!”

“没有”头埋在两肩之间,声音不免有些低。

“大点声!”巴掌拍得劈啪作响,疼倒是其次了,这份羞惭真真的难熬。

“没有!”少年带了哭腔,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站起来。”季杭松开手,景朝也顾不得身后的疼,手指一撑沙发背,垂手而立。

季杭的身子往后靠了靠,听诊器在手里敲了敲,“抬头。”

景朝不敢违逆,脖子缓缓地支起来,目光却好像粘在地板上,同向相斥的磁铁般躲闪着季杭的目光。

“看着我。”季杭目光炯炯,“我家里的事情,我和你师兄的关系,还有那年的那次事故,哪一样是你不知道的?吴医生的话,有多少是来自于你那天的顶撞,又有多少是来自于我自身的情况,你当真是不明白么?”

道理他景朝自然是明白的,可知道是一回事,做到,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老师神色虽不如何凌厉,也绝非和颜悦色,辩解的话在唇边化作认错的词句:“小朝还是有错的”

“你当然有错。”季杭言简意赅,“在科室里,你是学生,并且,只是学生。”

季杭停了停,继续道:“因为你一直要兼顾学校、医院还有公司的事情,我从来没有强制你做角色的转换,可是景朝,医院不是景江,你不必用董事长的标准要求自己,也不能用员工的标准要求别的医生或患者。”

“是,小朝明白。”

“每一场手术的成功,不单单需要主刀医生技艺精熟,更是各个部门的严密配合的结果,医生的作用,只是手术台上那很少的一部分。”季杭目光如炬,语气郑重:“一个患者从入院到痊愈,需要每一个医护人员的各司其职,而不是单单某个人的英雄主义,你明白了吗?”

妥协变通的道理是那样繁复纠缠,明明需要一辈子的时间去领悟尝试,可从季杭口中说出来,景朝便觉得像医学书上那些规则方法一样明了清晰。

“小朝懂了,老师放心,这样的事,再不会了。”

少年眉宇间里淡然的恍悟,何尝不是一种艰难的成长,季杭忽地有些心酸,他拼尽全力想要保全这个孩子对医学的纯粹信仰,最终还是力有不逮。那句轻轻的“懂了”,和多年前的自己,竟是如出一辙。

“好,懂了就好。”季杭吐出一口气,“至于你那天说的规则上的尝试和努力,很遗憾,老师力不能及。”

“老师”季杭语气里的怅然让景朝顿觉无措,他宁愿挨再重的的打,都不希望看到老师如此挫败的模样,“对不起老师,小朝那天口不择言,小朝真的从来没有怀疑过老师的人品医德,从来从来都没有,老师您信我!”

“信的。”季杭颔首,“刚毕业的时候,老师也和你一样,又或者,还远不及你现在的沉稳笃定。小朝,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景朝摇头,直摇得眼泪簌簌而落,哽咽难言的少年暗暗发誓,他一定要做得更好,一定,一定!

“你若是局外人,吴医生也好,李医生也好,这些伎俩,怎么可能瞒得住你?”季杭摇摇头,“反省了这么多天,麻醉科的情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