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子依旧半开着,季杭办公室的景物依旧,连他时常面壁的角落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带着轻微消毒水的气息熟悉至极,好像这几天在梦里都能闻到,现在忽然被老师这么拽起来,景朝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心脏砰砰砰地跳的厉害,比之第一次来见老师时更甚,却又不同于以往很多次操作不规范、病历分析不到位时等待责罚时的紧张。做事从来全力以赴,再大的风浪冲突都能等闲视之的少年,第一次觉得,自己没有资格站在这里。

“如果神外的绩效也同处方挂钩,老师也会这么做吗?”

那天的争吵还在耳畔,景朝心头一悸,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不知在哪本鸡汤文里看到的一句话:那些对你好的人,本来并不需要那么善良的。

季杭拿药回来的时候,景朝还直直站在床边,头低低地垂着,仿佛这间办公室的一切都让他觉得羞愧,连同那大理石地面上映衬着的倒影,都在无声地谴责他之前的不识好歹,无理放肆。

“怎么还站着?”季杭指了指床沿儿,“坐。”

少年有几分少见的局促,手指蜷了蜷,没抬头,却又微微躬身道:“老师,小朝站着就好。”

季杭把药瓶依次拧开,轻轻拉过人有些僵直的手臂,语声很心疼,“身后也有伤?”

“没,”景朝下意识地否认,抬眸却正对上季杭那关切的目光,牙齿在下唇上咬出一排浅浅的印,“已经好了。”

季杭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老师看看?”

这样温和商量的语气,让景朝有些鼻酸,所有羞愧都被这份温存掩住,从来自家父亲小叔看伤都要推脱忸怩的少年,再不敢让人担心半分,默默点了下头,便转过身子将裤子扯到了大腿。大部分的黑紫已经褪去,只留下纵横交错的红痕,臀腿相交的位置上还有些青黄的印痕,臀峰上的那道堪堪张好的伤口却是瞒不住季杭的眼睛,藤条扒出来的伤,当时必然是见了血的。

伸手轻轻一按,少年的脊背一紧,随即又强迫自己放松,“真的不疼了,老师不用担心。”

“晚上跟我回家,上一点药,伤口有些深了,万一留疤就不好了。”

“老师”

“嗯?”季杭给人拉上裤子,又去摆弄手里的药膏。

“我小朝晚上约了同学。”景朝并不知道,自己撒谎的本事实在堪忧,季杭眉毛一挑,不动声色地给人挖坑:“王珺?”

见人只垂着脑袋迟迟不答话,季杭知道这孩子到底不愿骗他,心中暗笑,故意伸手捏住他的鼻子,逗小孩子似的:“变长了没有?”

“嗯”少年不敢去挡老师的手,只别扭地皱皱鼻子,嘴巴本能地张开,“老师”

季杭松开手,在人额头轻点两下,“瞧你这小脸瘦的,老老实实跟我回家吃饭!”

“好。”

一股浓浓的酸涩堵在喉间,声音半分也不敢再抬高,景朝生怕再吐一个字就会没出息地哭出来。

季杭只当他是羞的,便笑着调侃道:“挨打的时候没见你忸怩成这样,现在倒不好意思了,坐那儿,觉得床单硬就拿枕头垫一下。”

说完,温热的手掌在人肩膀上一按,便去挽他的裤腿。

“老师!”景朝一惊,忙伸手去挡。

“怎么?刚回来就不听话?”季杭故意唬着脸,不轻不重的一巴掌拍在人大腿上,语气却严厉不起来,“自己把裤子挽起来。”

眼眶胀得发疼,垂在身侧的手指狠狠蜷了蜷,像是只有这样才能将他那由于悔恨交加而僵硬无比的身子唤醒。

景朝顺从地俯下身去,将并不宽松的裤管缓缓卷起,可他那浑身上下的骨节却好似都在吱呀作响。

薄薄的一层绒裤下,两个膝盖已经不能用青紫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