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跟着季杭出了多少次门诊,景朝都还是会对这样直呼其名的做法暗自皱眉,点了下头,“是季医生的诊室。”
“里头看到多少号了?”
“这个时间,大约是预约的10号,现场的5号。不过,我也不太确定。”
“你”男人扫了眼景朝的空着的手,眼神忽地警惕起来,“你是黄牛来插队的?”
以季杭的医德医术,景朝自然是知道这门诊号是一号难求的,可公然把他当做号贩子,还是他人生经历中少有的境遇,冷冽的目光在人脸上淡淡一扫,开口便是沉沉的不容置疑:“季老师看诊,即便是院长来了,也都不能插队,至于您说的那些‘非常规’的方法,更是不可能。”
那男人显然没想到这看似温润礼貌的年轻人转瞬间就言语如锋,眼角的皱纹不自然地蹙了蹙,脸上不禁有些讪讪,转过头跟其他患者聊了去了。
说话间门口的患者越聚越多,喧闹声也越来越大,景朝下意识地蹙眉,不知是哪个师兄跟老师出门诊?走廊的声音大一分,里面问诊的季杭就要多费一分力气。以往每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只要感到季杭说话的声音提高了,他便寻个空档推门出来维持秩序,将病历本收上来排好,再一一嘱咐大家降低分贝,听提示器叫号候诊。
若说最开始跟门诊还是为了见识更多的初诊病历,后来就只是单纯地想帮老师减轻负担了。少年这样的心思如何瞒得了季杭,大约一年之前,季杭便不许他再来“浪费时间”,怎奈景朝也是个执拗性子,看到老师每次出了门诊就情绪不佳,又暗暗看了几次低年资住院医的跟诊习惯之后,便是雷打不动地每周必来。季杭是骂也骂过,吓也吓过,景朝每次都规规矩矩挨骂,默不作声地听老师“撂狠话”,转头却又选择性地“失忆”了。
上半年的时候,在发现景朝再一次半夜三更地赶报告之后,季杭终于狠下心,拽了名牌就把人撵了出去。景朝不敢反抗,只默默地在诊室门口维持秩序,生生站了一下午也把助手的工作干得妥妥贴贴。
看着景朝送走最后一个患者,规规矩矩等在门口的样子,季杭心里真是既熨帖又心疼,听诊器扬起来几次,就是打不下去,出门诊的事情便只能由着他了。
看着候诊椅上隐隐剥落的清漆,景朝还能清楚地想起老师气势汹汹地把他按在后座上,强迫他补眠的场景。
“夜里不睡,让你在办公室补一觉,偏不听话!别以为我心疼你就能惯你这毛病,再敢有下次,看我不告诉你父亲。看我干嘛?闭上眼睛,睡觉!”
老师若是知道他一连两三周都只睡四五个小时,又该拧耳朵了吧?又或者直接把他拎回家,当着弟弟妹妹的面狠骂一顿,再罚他一星期都跟小淮儿一个作息。
景朝心里一酸,肩膀却忽地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景医生?”
景朝回过神,原来是分诊台的护士小董。
“董师姐,好久不见。”他随季杭出门诊时间不短,和分诊台多有接触,小董算是比较熟识的一个,论年纪恐怕还要小他一两岁,可季杭第一次带他过来的时候,吩咐了让叫“师姐”,景朝便再没改过口。
“你没穿白大褂,还真不敢认了!”小董眉眼弯弯,“你可算来了,季主任加号多,看片子的更多,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老师是一个人来的?”
“对啊,你瞧,这才看了六个号,刚才还有患者抱怨看的慢,和季主任吵了几句呢!”
“吵?”景朝心里忽地一沉,情绪冲动的患者他并非没见过,有几次甚至还叫了保安。
“严不严重?老师有没有吃亏?”
“那倒没有,就是顾主任听到了,然”小董还没说完,就听不远处的分诊台后年长一些的张护士喊她,语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