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朝不敢。”规矩得像是十岁的孩子,低着头绷紧身子。
“道理都讲过了,罚,也还是要挨的。”景臻点了点他垂落在身侧的胳膊,“十点之前拿藤条来找我。顺便带上运禄的收购案,下周你带着小夕去清市出差。”
下周?景朝回来都有一周半了,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再跪下去,就真的该去骨科做膝关节置换了
“咳,”小臂抵着口鼻,景至又清了清嗓子,声音不似往常那般沉定有力,“他们下周期末考试。”
不过,像是也知道在少年的慢慢学习生涯中,从来没有以考试作为借口过,又补了一句,“学生会要参与组织吧。”
“学生会没有你就不会干活了吗?”景臻的质问是直对着景朝的。二叔一旦认了真,便是这种没有什么可商量的语气,“还有半学期就答辩了,就在家准备吧。自己去找人事开实习证明。”
这种决然的语气让少年心凉了半截,可是,他还没有当面同老师认错请责,他还没有亲耳听到老师说原谅,那场精心准备了几个月的答辩,他也还等着在提及指导老师时调皮地“口误”一下说出季杭的名字他还
“铃铃铃~”突兀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少年的遐想。
马不停蹄忙了一上午,手机竟也忘记调静音。虽然这一屋三个人对电话铃声的品味,都像从DNA双链遗传下来的一致,景朝还是从那调至最低的音量辨别出是自己刚刚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铃铃铃”
一连响了两轮,却没有一个人有任何动作。景朝那展露无遗的锋芒,不知为何随着这一遍又一遍的重复音响而渐渐收拢起来。在第三遍来电音响起,而二叔半扭过身抽出他手机时,彻底被连根挖起,抛在沼泽地里再也找不见影子。
“接电话。”
心中的涟漪还未驱散,双手接过景臻递来的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一刻突然眼门前像是被投了一个烟雾弹似的隔空双眼泛糊。脑袋里一片混乱,素来镇定深稳的少年略带慌张地扫了一眼父亲和二叔,在按下接听键之前迅速扫了一眼信息提示66条。
“小”
“一早上不回我信息景朝你是想怎么样!?”
少年的脸颊,“蹭”的红了,像瞬间点亮的灯笼。
王珺中气十足的怒喊隔着听筒从手机里扩散开来,景朝下意识将屏幕从耳边移开十公分的距离,女友丝毫不掩饰怒意的语气便尽数传播到了这静谧的空气里,“回去之后就没有一天准时给我打电话的!?给你打电话还要掐着规定时间,每天的可联系时间窗口还不一样了!简直比医学院的课表还难记!”
哪怕在两位大家长的注视下,景朝还是毫不犹豫说地说出了道歉的话,这若是被小夕看到他哥认起错来如此从善如流,定然会觉得自己讨饶卖乖的本事尚且有待修炼,“是我的错,上午太忙了没时间看手机没,绝对没有屏蔽嗯,音量小了。好,下次调大一些。好不不不,肯定是我不好,你都跟我说过好几次了”
电话那头一连串鞭炮似的炸响音终于有了少许停歇,景朝连忙见缝插针,“那,我一会打给你?”
“嗯?”女生大概是天性警觉敏感的动物,语声稍稍一顿便是惊雷般炸响,“你现在到底在干嘛?!”
“在”景朝鲜少有被一个问题困扰到如此犹豫的境地,即便面对女友并不似如面对跟前这两大家长时这般耿直,但在他心里,撒谎欺瞒和安抚女友是两件完全不同性质的事,所以,他真的是想了很久,才酝酿出这个答案,“在总结心得。”
“噗”王珺不负众望地笑了出来,哪怕是相处好几年了,对于男友动辄做总结做分析的行为实在费解,不过鉴于景朝第一次送自己礼物竟是她一学期考试和平时作业的错题集,王珺也有点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