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眉看向就诊椅上的父亲。
景至在心底不禁失笑,可还是非常给儿子面子的,“都有一点。”
整个医疗过程因为景朝的陪同异常顺利,面诊,抽血,拍片,下医嘱,其实流程和公立医院并无二异,只不过因为一个小小支气管炎腾出一间总统套间改造出的病房,还是有些奢侈的。
推着治疗车进门的护士认识景朝,去年景夕来复查胃镜,是景朝推的麻药,所以当景至礼貌招呼她出去的时候,很自然地流下了静脉输液的器材,就带上了门。
挽起袖子,看着进门后一句话都没有只安静在床边站着的儿子,“给你练练手,省得你没事拿自己扎。”
半开玩笑半调侃的话并没有缓和少年严肃顶真的表情,景朝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了十二岁时给弟弟做缝合的场景,在系统全面地接触了医学之博大精深后,他大概是真正能理解父亲和小叔当时的愤怒了。
兀自去洗漱间洗了手,就抽出治疗车上的止血带给父亲闭着眼都能找到血管,丝毫没有练习价值的手臂绑上。可刚刚涂上碘伏,虚虚环握着的手却突然抽回。
景朝下意识皱眉向上看去,入目的却是父亲扑闪着略显厚重的眼皮,满脸无辜,轻挑双眉的样子。
“生气了?”男人罕见的用了这种略带试探的语气。
“没有。”大概只要还有一丁点残存的理智和情商的人都能看出少年满脸沉静下的冉冉怒意,可是,他仍旧只是转身扔了棉签,而后淡淡地看向景至还绑着止血带的胳膊,“手。”
景至微微眯起眼睛,心里的笑意渐渐就漫溢到眼底,生气的儿子实在是有点可爱,“撒谎?当心被揍屁股啊。”
少年的脸本能一红,可心里终究是堵得慌的,更没心情开玩笑,“等扎上了针,随便爸处置吧。手。”
看着儿子严肃冰冷的面容,景至忍不住在心里叹气,从小到大教你的喜怒不形于色都就着米饭吃了吗,不就发个烧用得着大半天都板着个脸吗,玩笑都不会开了难怪王珺要跟你吵架不过,想起儿子教训弟弟时一板一眼的模样,还是会觉得好笑,大概,从前臻儿看自己,也会觉得自己无趣死板又苛刻吧。
思想还在远处漂泊着,手背上便被贴上了胶带和敷贴,景至还特地开合了两下手掌,攥了攥拳头,左右打量了几番,才抬头对正在调节输液速率的儿子嘱咐:“去楼下吃点东西,早饭也没好好吃。”
“不了。”父亲这种若无其事不自知的态度,仿佛是在景朝那闪着火星的导火线边上煽风,少年那一口气堵在胸口只能对着自己撒,“小朝可不敢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
景至一听他犯倔的驴脾气,眉间立刻晕开了不悦,“闹什么?都几点了你午饭也不准备吃了?”
少年的嘴角挂上一抹清笑,语气却不怎么好听,“爸还会担心小朝吃没吃饭。”
“什么意思?”
“若是小朝隐瞒病情,是不是早就家法伺候了?“景朝偏过脑袋,语气不禁在发酸,“爸还真是严于律人。”
当面被儿子这般讽刺,男人的眼里瞬间就落了一层霜,“谁教你这么说话的?”
少年强硬的态度丝毫没有退让之势,“小朝说了,任凭父亲处置。爸不喜欢听,掌嘴就是。”
景朝真的很少用这种语气和态度同自己说话,除却十六岁时的那次公然挑衅,他性格里近乎极致的倔强和倨傲,从外看去也向来都是不动声色的。
连讽带讥的话自然刺耳,但惊讶仍旧是大于气忿的,景至微微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淡问:“还记仇了?”
“没有。”又是这样果断而不见畏色的否定,少年的语气,更淡,“爸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小朝先去跪省。”
“慢着。”景至叫住已经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