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蔬菜,蛋白质和水果的合理配比,即便运动后胃口不佳,景至淡淡一个眼神,素来倔强的少年便也乖乖埋头苦干。
但事实上,一触及碗壁,便还是不免心生内疚,不烫口却还温热的小米粥,清淡又不怎么需要咀嚼的菜式,父亲的观念里,带着外伤还是不能吃“发物”,可碍于前些天自己在他盘中的油爆虾上逗留徘徊的眼神,每天便总像是发药似的,给他放这么大小均等的五粒淡水虾仁。
年轻,到底有着惊人的恢复力,景朝的气色已经不比刚挨完打的几天,外加景至不惜被弟弟吐嘈也还仍旧严格控制他工作量和休息时间的结果,衬着尚染湿气的发丝和笔挺昂扬的站姿,少年倒显得神清气爽。
挨在桌边端着瓷碗一勺一勺地喝粥,敏锐犀利的目光却难得没有追向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表格数据,而是片刻不离地盯着父亲有些潮红的侧脸,和嘴角那几处并不明显的干裂,稍一犹豫,定神唤道:“爸。”
“嗯。”男人还是没转头,喉音低沉深稳。
那副英俊的剑眉微微蹙了起来,清明的眼眸里不动声色地射出几道精光,托着粥碗的手略低放在胸前,“昨晚睡得好吗?”
“好。”言简意赅的一个字,敲击键盘的手指却忽的停在半空,冷然的眼神看向少年没吃几口的餐盘,语声微沉,“你是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了?”
沙哑而浓重的鼻音,像是在鼻腔后边塞上了一团棉花似的沉闷厚重。血丝细密的眼底,脸色泛着不寻常的潮红,可干涸的嘴唇却是一片灰白。成句的话音一出口,景朝自一早在洗漱间看到父亲用冷水洗脸后产生的猜想,便骤然确凿了。
身体的反应先于理智思考,他几乎没过脑子,放下粥碗便跨过一大步伸手向父亲的额头探去,本就温热的掌心登时像是覆在烈日下曝晒过的鹅卵石上般滚烫,少年瞳孔一缩,语气也像着了火,“爸,你发烧了!”
被儿子的举动微怔了一下的男人马上反应过来错开脑袋,清脆一巴掌拍在景朝尚还悬在半空的手背上,狠狠瞪人,“没大没小的,把粥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