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杭听着他用非常成熟冷静却又不免稚嫩的口气认错,嘴角轻挑,“所以,你让我打你,并不单纯是为了那十八个外科结。而是因为你早就料到了你父亲打过电话给我,你怕我会生气。”
景朝像是被空气哽住了喉咙,咬着唇低下了头。
那束如炬的目光敏锐而深远,就这么直直投射在少年心上。
季杭确实是有些生气的,在一开始听见景至同他说景朝每天只睡四个小时的时候,但是这种生气,是对一个懂事又倔强的年轻人的心疼,更是对曾经的那个自己的无奈那个将满腔的委屈和不公化作能量砥砺前行的自己。
哪怕出身和经历都大相径庭,他也明白,景朝这样的脾性,不需要鞭策,不需要监督,甚至大多数时候都不需要循循善诱摆道理,他需要的是,有个人在他优秀到过分的时候告诉他,你还是个孩子,你很平凡,你和其他任何孩子一样,会做错事,会小心翼翼,会偶尔撒个小谎,会被家长惩罚,这并不丢脸,你不需要摆出一副坦然笃定了如指掌的样子。
我不是你商场上的对手,你叫我一声“老师”,我便有责任纠正你的行为。
“小朝,你的这些心思,有时候很可爱,而有时候”季杭顿了很久,才重重开口,“很欠揍。”
隐忍而内敛的侧脸登时涨得通红,哪里还像那风华正茂不可一世的少年。
“好奇你父亲还说了什么吗?”季杭的指尖轻轻落在桌上,语气轻缓悠扬。
景朝眼波一闪,面露为难,难道不仅仅是来告状的?
季杭也不等他回答,只是往前坐了坐,两臂交替撑在桌上,“你父亲说,你在家都是挨藤条的,戒尺收拾不了你。”
第263章 番外 【滑雪】
清晨的滑雪场上人烟稀少,一夜的骤雪初霁,太阳光却只稍稍将天边染成青灰色。沿着滑道而落的两排路灯整整齐齐地点缀着浓密的雪松,时而有清扫雪场的工作人员路过,便看见雪花如帘帐般纷扬掉落。
景至远远看着儿子折起小小的身板,干脆地同教练鞠躬致谢,目送了人离开后才向自己的方向跑来。
被厚实的滑雪服包裹着的小孩儿抬腿略显笨重,臂膀下夹的滑雪板都有他大半个人高,再加之一整个小时的体力消耗,蹒跚的步伐有些左摇右晃,可那纯真而灿烂的眉眼却一如既往得,无比耀眼。
“爸!”景朝四岁了,对父亲的称呼,不只何时从糯糯的叠音,摇身变成了这清脆而有力的呼唤,“爸久等了。”
自小孩儿有了基本的体能储备之后,晨练总是换着花样。白天晚上的行程满当当,景至便自然腾出早上的时间陪儿子消耗过于旺盛的精力。
轻拍了两下那颗还不及自己腰际的脑袋,“累不累?”
“不累。”小号的头盔像拨浪鼓似的摇了起来,声音里带着跳脱的愉悦,和几分试探的央求,“爸,能不能再滑一会?”
中级道的起点上,景朝将滑雪镜从额头上挪下,调整了头盔绑带,又垂头看着父亲蹲在地上替他检查滑雪板的锁扣,一切就绪,小孩扯开嘴角,抬头向着这个即将跟在自己后头的高大身影比了一个手势。
景至微微点了点头,扫了一眼过分冷清于是更显陡峭的山坳,向来不怎么多话的父亲还是忍不住吩咐道,“不要着急。”
天空渐渐被晨光点亮,白皑皑的雪道初现原形,凉意十足的空气夹杂着飞舞跳动的雪花,从耳边嗖嗖呼啸而过,鼻腔里充斥着白雪和松木的味道。
景至紧紧跟在儿子斜后方五米不到的距离,眼神牢牢盯着小孩臀腿和腰线的细微摆动。这一年来一直在室内的雪场练习技巧,基本功还算扎实,换刃的动作和重心的变换已经初具行云流水的气势,只不过天然雪场还是带着大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