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拽不动他,沉下脸来训人,“闹什么脾气,起来。”

“小叔,是小朝做错事了。不敢求父亲姑息。”景朝盯着眼前的地板。

方舟无奈骂道,“行了,我不就是替小夕求了个请嘛,你还记小叔仇呢。”

景朝像个孩子似得抬头一脸委屈,“小叔,我怎么可能记您的仇”

“那还要你小叔弯腰扶你你才肯起来?”景至还是没抬头,只是悠悠然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飘过来似得。

景朝偷偷看了一眼人,咬着唇撑着膝盖站了起来。

方舟将手里的藤条背到身后,笑着道,“大哥,我今天站了一天手术了,给小夕上药又是一身汗,我可再没那个力气了。”

景至瞪了他一样,转头又是风淡云轻的样子看着景朝,“你二叔说你了没?”

景朝俯首帖耳,同在学校里霸道决断的样子判若两人,“二叔跟我讲过道理了,小夕会闯那么大的祸,都是小朝的错。”

景至似有若无地点点头,“说是小夕闯下的祸,倒不如说是你二叔自己设下的局,顺带把你也蒙在里面。第一次就揭穿他的话,小夕也远不用挨你这么重的打。几次三番,任他妄为,你二叔也只是借你这双手教训小夕而已。但是,责任还是在你,明白为什么吗?”

景朝知道,虽然家里人人都觉得景至对他太严苛,但只有他心里清楚,父亲是很讲道理的,“明白,是我太宠溺娇惯小夕了。”

景至知道景朝既然说了明白,就真的是明白了,并且会付诸于行动,对这个儿子,他一向是放心的,“嗯,你心里有数就好了,现在醒过来还不晚。”

“是,是小朝的错,小朝愿意领责。”即使是请罚,语气仍是不卑不亢的。

景至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又低头看起了文件来,一页,两页,像是在思考什么似得,眉头紧紧蹙着,许久才道,“这周你就跑着去学校吧,路上好好反省一下该怎么做。”

“是。”景朝依旧一身恭敬。

景至这才又抬头,语气里有难得的语重心长,“你也大了,以后没什么大事,藤条就收起来吧。”

“爸!”景朝震惊,就连方舟也怔地抬头。

景至知道,不管自己再怎么苛责,这个儿子都已经足够优秀了,家法的存在,已经失去了原有的意义,反而会阻挡他前进的脚步。宽广包容的胸襟,雄远谦和的风度,豁达豪放的气魄,都非藤条的约束可以练就的。

就比如没有人比景至更清楚,这个看似笃定内敛波澜不惊站在他面前的少年,已经因为施与了弟弟从未有过的责罚,而开始动摇起自己作为训诫者的坚定来了。

景至笑,“不打你,又不是不管你,那么一惊一乍干什么?”

景朝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没有,就是”方舟在一旁扯了一下景朝的袖子,非常不忌讳地示意他见好就收。

景至一脸玩味地看了看两人,“就是觉得自己欠揍?”

向来过于老成的景朝红了脸,低头皱了皱鼻子,“那倒不欠。”

站在一边的方舟彻底被大侄子逗笑了,伸手捏了捏景朝的脸颊,“那你有事没事就捧着藤条来找你爸,别告诉我是帮着哥练肱二头肌呢。”

这种哄小孩的动作让景朝脸上又红了一阵,吸着气说,“这不是多亏了小叔求情嘛,拦下了小夕的打,又顺便省了我的家法。”

方舟眯起眼睛一掌拍在景朝后背,“我怎么听着像是在怪我呢?”

景朝瞥了一眼景至,忙着摇头,“没有。小叔心疼小夕,我知道。”

这话里的委屈,方舟怎么会听不出,但他又深知景朝不是会为了自己宠着弟弟多一些而吃醋的人,一下就联想到了刚刚景夕的担心,“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