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朝知道景臻不喜欢罚跪,顺势站了起来,却还是低着头,见景臻好久不说话,才道,“二叔,我回房取家法。”
景臻随意扭了扭僵直的脖子,像是在抱怨晚饭菜式似得轻松语气,“麻烦。”
景朝一愣,稍稍抬起头小心翼翼地扫了一眼景臻的书房。景臻不是没打过景朝,也不是没在这间书房动过手,但是景朝一向聪明自律勇于担责,景臻交代下去的任务,景朝每次都是自己带着成品和藤条一起来汇报的。
“那,借二叔皮带用一下?”景朝试探着道。
景臻皱着眉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家居服,“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书房里有皮带了?”
景朝尴尬,苦着脸寻思,不一会就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得,转身走到景臻桌子后边的一排柜子边,景臻这边儿还在疑惑着,就看到景朝捧着他那套置之高阁的文房四宝里的镇尺走了过来。
景臻冷眼看着他伸得笔直的手臂上的紫檀镇尺,整整一尺宽半尺厚,景臻拿在手上掂量了一下,足足有一本辞典的重量,脸上划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忽得扬起了手,灌着风冲着景朝脸颊甩下来,眼看就要落下,却在他脸侧一公分的地方收了力,轻轻将那冰凉的镇尺贴到他温热的脸上。
景朝早都吓得闭了眼,却丝毫不敢动弹,在感受到脸上一阵清凉后才睁眼,就看到景臻满脸玩味,“还装?”
景朝低头喃喃顶道,“我没有。”
景臻笑着将镇尺扔到身后的一沓文件上,“你不怕被打残,我还怕我打出网球肘来呢。”
景朝抿了抿嘴唇,红着脸,“我还是去拿藤条吧。”
说完转身就要往门外走,却不料被景臻一把拽住胳膊,完全没有防备的景朝突然就失了重心往后倒,顺势就被景臻拉到了自己身边,与他并肩斜斜地靠在书桌边。
景臻一只手勾住景朝的肩膀,就如当初方舟第一次来家里时的那个阳光大男孩似得,笑得让人丝毫没有戒备之心。反应过来后的景朝下意识要挣扎着起来站好,深到骨子里的礼仪教养不容许他同二叔这么没规没距,可是身子刚要挺起来,却被景臻有力的臂膀深深压了回去。
景朝愣住了,自己同景臻的距离很近,近都景臻歪着头斜眼睨视着他,他都能感觉都景臻温热的呼吸。
“闹脾气呢?”景臻的语气还是那样轻松,好像跟刚才严厉叱骂他的不是同一个人。
景朝不敢去看景臻的眸子,只是噙着下嘴唇摇了摇头。
相比自己父亲,景朝其实一直同景臻更加亲昵,虽然被景至罚的时候景臻也不会求情,甚至如果自己做事不用心景臻打起来也从不手软,但是平日里自己没犯什么事的时候,景臻一直是像平辈人一样的存在,没有一点长辈的架子。景朝会同景臻躺在后院的草坪上看星星,会没有防备地同他聊起自己喜欢的女孩。十岁的时候他喜欢刺激就带着他去跳伞,十三岁的时候因为好奇就带他去酒吧夜店。
面对着这样的景臻,景朝很容易就会卸下盔甲。
“我今天吃饭的时候这么说你,刚才又当着小夕的面训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哥哥做得很委屈?”景臻柔软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敲进景朝的心房。
景朝有些急,语气里却有着难掩的真诚,“没有,怎么会呢。本来就是我的错,看问题太简单了,二叔我不是有意的,您不要往心里去。”
景臻嘴角划过有意无意的笑,“怎么,跟二叔都不愿意说心里话了?”
景朝这才抬眼对上景臻的眸子,一汪诚恳直达眼底,“二叔,我是真的觉得自己错了,要打要罚,小朝绝对不会逃避。”
“我打你罚你有什么好处,小夕的事情还是要你去解决。”景臻咧着嘴笑得像个少年。
景朝蹙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