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心里蒙上了一层灰,顺势收回来僵硬的双臂,愣愣地看着景臻转过身来,那张削瘦枯槁的脸出卖了他的疲惫。

“你不必这样。”像是从遥远的冰川上传来的声音,语气很浅很淡,语调不徐不疾。

敏感如方舟,怎会听不出语气里的刻意疏离,“哥,您怎么了?”

景臻用布满血丝的双眼凝视着他,理所当然,“是我打得重了,大哥也已经罚了我了。”

方舟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身边的小桌子和垫子,“哥这几天就一直跪着?”

景臻不置可否。

那天出了祠堂景至就撂下了跪到方舟醒来的狠话,于是只要是景臻与景至独处的时候,或者景臻一个人呆着的时候,他都是跪着的。在家里还有随手可及的地毯和垫子,到了公司里,却只能跪在实木地板上。

只是,方舟是早就醒了,景臻也不是不知道,膝盖肿得跟个铅球似得,嘴上连一句服软的话都不愿意说。就好像能一直一直跪下去似得。

方舟的瞳孔一下就燃了起来,转身就要走,却被景臻一下提溜住了胳膊,“闹什么!”

方舟回过头死死盯着景臻的眸子,咬着牙,“不会又是因为什么没有管好弟弟教好弟弟的罪名吧!我不是小孩子了!”

“是。”景臻望着他的眼神里透着几分感伤,声音也失了温度,“不过,以后不会了,所以你也不用再去拱火了。”

方舟怔,瞠目结舌,血液像是被极度低温冻结住了,“什么意思?”

景臻偏过头没说话,拽着方舟的手也垂了下来。他用余光看到方舟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天知道需要多大的毅力才止住了自己上去抱紧他的心。

“二哥,您什么意思?”被枪口抵着,仍能波澜惊不的方舟,此刻的声音却像是卡带的磁带。

景臻这几天确实是认真思考了,他跪着,景至也不劝他,冷眼看着本就心思极重的景臻,把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然后冲着一条死路直直走下去,直到一头撞在南墙上,还不知道回头。

景臻深深吸了一口气,对上他的眼神,目光里有一种一丝不苟的认真和刻板,一如十年前方舟第一次见到这人时的样子,“方舟,你来家里十年了。是我能力不及,自己是学教育的,却没能将自家弟弟教好,护好。再加上,碰上你的事情,也没有大哥那么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方舟颤抖的幅度更大了,眼底更是燃起了熊熊烈火似的,紧紧咬着唇听景臻说。

“哥自己也检讨过,但是结果总是不如人意。你还是会犯这些戳人心的错,而我面对最亲近的人,总是会有最坏的脾气。我想,是不是自己真的做不了一个好哥哥。”那是方舟从来没有听过的声音,他印象里的景臻一向那么果断自信,就算当年吵到致使景升鸿倒在家里,也是稳打稳算把自己教训得心服口服,哪里有如今这样失落和无措,到底是谁戳人心,方舟明明感觉到景臻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在他心上凿了一个洞,一句话说完就是千疮百孔。

“我已经跟大哥说好了,以后你的事情我就不插手了,有什么事你直接跟大哥商量就好,管教你的责任,当然,也只得劳烦大哥了。”

方舟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被麻袋扎起来,然后,咚,绑着一块巨大的石头被扔到一口深井里似得,无边无际的黑暗压得他快窒息,却无处可逃。他望着景臻的眸子里,充满着祈求,奢望,和不可思议。

第173章 番外 定风波(6)

“我已经跟大哥说好了,以后你的事情我就不插手了,有什么事你直接跟大哥商量就好,管教你的责任,当然,也只得劳烦大哥了。”

方舟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被麻袋扎起来,然后,咚,绑着一块巨大的石头被扔到一口深井里似得,无边无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