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袖子,眼角挂着泪珠,睫毛上蕴着雾气,眸子里尽是让人爱怜的稚气。

可是想到这里,又暗暗提醒自己,下次真的不能再心软了,再怎么心疼也不能把小夕教得连这点承担错误的勇气都没。

到底还是个孩子,这一纠结就都写在了脸上,方舟一眼就知道,景朝比任何人都会往自己身上加担子揽责任,对自己比对任何人都要严苛。

方舟俯下身子细细看伤,比刚刚自己进来时撇到的,更加狰狞了,在心里叹了口气,责备话也说得温暖人心起来,“我教你,是给你当做兴趣的。可是,你却把它当做了技能。如今是没出什么事,你挨一顿打就过去了,真出事了,那责任不是你担待得起的。”

景朝缩了缩身子,“我其实有想过,但当时看了口子也不是特别深,边缘很整齐,出血也控制住了,第一时间清创都做的很好。心里就想着,应该就是您说过的最基础的案例,就,就再没多想。”

方舟心里是赞许的,每年到他们科室刚进临床的实习医生平均也就是这个水平,可嘴上却是更加严厉起来,“这一针下去背后关系着的,是千丝万缕的知识点,是你一言两语就能概括的吗?”

“我知道错了,”景朝声音闷闷的,有些悻悻,”还好,没什么事,不然,我我也不知道。”

景朝被方舟说得有些怕了,现在即使知道景夕的伤口愈合的很好,心里也不免生出愧疚来,想着当时万一

“小朝,你看到的医生都是光鲜亮丽,好像带个手套都能带出一阵风来,其实这是一个需要对责任意识把控精准的职业。责任感太强可能成为束缚,做起什么来都预设了最坏结果反而缩手缩脚。可是因为你举手投足都关系着别人的生死安康,责任感不及,那么一点点差池,你的下半辈子都能生活在愧疚里。”方舟说着说着觉得对着孩子谈及这些太沉重,收回了放出去的线,只是一句,“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学医。”

景朝认真听着,却在听到最后一句突然转头,直勾勾盯着正在低头配药的方舟,直到方舟抬起眼对上他的眸子,才眨巴了两下,郑重其事的语气带着些刻意压制的委屈,“小叔也认为我不适合学医。”

方舟索性停下了手上的活,认真看他,“你是跟我撒娇呢,还是当真是这么觉得的?”

景朝先是一愣,而后便低下了头,抿着嘴唇笑了。方舟也不去戳破,瞪了他一眼便继续上药。

“不过,你应该要知道的。你适不适合,和你能不能,是两码事。”方舟严肃起来,是真的和哥哥很像,骨子里都是景家人的板正和严肃。

“谢谢小叔。”景朝的语调很真诚,虽然他说的谢谢对不起错了认罚这类,一向是真诚的,但是此刻,带着点你知我知的感激。

谢谢小叔,没有因为我做了不该做的事,就因而否认我的能力。

可方舟却是真的问了出来,“谢我什么?”

景朝反应还是很快的,对答如流,“谢谢小叔替我求情啊,小叔明明那么怕父亲,还是为了我和爸杠上了。”

“杠上了?”方舟笑着揣摩景朝嘴里蹦出的词,“你也把我想得太勇猛了,你小叔并没有那么大胆子。”

景朝不以为然,却是晃着脑袋认真说起道理来,“其实,小叔不用这样的。爸不喜欢别人求情,恐怕是觉得不被信任了吧。我是父亲的亲儿子,爸怎么可能真的把我打坏了,挨打的时候自己是怕的,可是打过了还是会觉得,其实爸最有分寸了。”

方舟是打从心底喜欢这个侄子,又心疼起他的通透来,揉他脑袋,“难得听你这么说你爸。”

景朝突然红了脸,“本来就是这样嘛。小夕挨二叔的罚,爸就从来不求情的。”

方舟心里突然就一个咯噔,嘴上不由自主念叨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