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实在是昨天牌打得太晚了。”
斯年和瑕年姐妹在沙发上,头并在一起,正在瞧洋行送来的画报,本来就不耐烦了,她忙掉过脸来将令年一打量,又往楼上望了望,说:“你是咱们家人,也就算了,怎么你们姑爷也这么大面子,叫我们等了这半晌?”
斯年这话,令年可不知该怎么回答了,从使女手里接过茶,呷了一口,只是踌躇。卢氏是很留意令年的举动的,直将眼神去瞟她。令年架不住斯年催促,捧着茶笑道:“等他做什么呢?”别的又不肯说。卢氏倒也不是非要看别人笑话,奈何她天生嘴快,便插嘴笑道:“我也说是不要等了呢,听下人们说,姑爷好似半夜就走了。”
一听这话,众人都不免“咦”一声。慎年本来在厅的另一头,面对着一扇水墨大理石屏风,在听电话,只在令年下楼时,一面对着话筒说话,视线在她身上盘旋了一会,待到卢氏这一节,他转过身来,眉头略微往上一挑。这时电话也打完了,他放下听筒,手插在裤兜里,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斯年仍在追问是什么事,“要走得这样急,天亮都等不得?”
这时厨房里来人问,三小姐早饭要吃什么,令年摇了摇头,对斯年道:“我房里是席梦思,他是乡下人,睡不惯,因此去外面住了。”
斯年道:“他走去外面哪里了?”
令年对杨廷襄余怒未消,便笑道:“外面住的地方多得是啦,咱们管他做什么?”
斯年听她这意思,杨姑爷竟是不打算回于家来住,暂时地和令年分居了。年轻夫妻产生口角,彼此赌气,倒也不新鲜,只是亲戚还在,这点面子都不给,杨廷襄也不算什么好丈夫了。斯年咬着唇,想了一想,也摇头笑道:“那就不管他了,咱们姊妹自己玩去。”
长龄早等着这话了,忙起身笑道:“那么,我也不用奉陪了吧?”招呼了康年、慎年,要一同上外头喝茶看戏去。斯年忙叫“站住”,等长龄回头,又摆手道:“我哪是叫你,我是叫他。”说着将慎年一指,“你不许走。”
慎年怕斯年又要刁难,不肯走过来,只说:“你不是要带妹妹们去吗?叫我做什么?”
斯年笑道:“你是故意的还是忘了?明明昨天才说了,要教我开车。我们要去洋行逛逛,你正好开着车,载我们去。”不等慎年张嘴,便说:“不许说下回,你这大忙人,难得今天竟然肯老老实实地在家里坐上半天,我不等今天,还等哪天呢?”
那司机本来都在厅上等了,原想:要让二少爷亲自开车带你们东逛西逛,还不晓得要逛到什么时候,又累又无趣,他哪里肯呢?便只去看慎年脸色,见慎年想了想,竟然说道:“那就走吧。”司机诧异之余,倒也乐得不必当差,忙将钥匙奉上,请诸位少爷小姐们出门。
第87章
司机将车已经开了出来,就停在街上。等众人走来,忙抢上前一步,将车门打开。斯年不急着上车,先探头往里瞧了瞧,见这车里很宽敞,里头两排闪亮的皮椅,前头驾车,后头载客。斯年便携了瑕年的手,说:“我们两个是客,坐在后排,请你们坐前排吧。”
令年道:“你是大姐,当然你坐前面,而且你不是要学开车吗?”
斯年便不推辞,和慎年并肩坐在前排,令年和瑕年则携手去了后面。关上车门,这车里就像个封闭的小房子,又平稳,顷刻间,已如风驰电掣,驶上大马路了。斯年仔仔细细将各处的机括和装饰都看了,笑道:“南京街上也见过有人开汽车的,但都是敞篷的,我还想,这汽车快是快,但头顶连个盖子也没有,遇上刮风下雨,还不把人打得跟蓬头鬼似的?冬天又冷得要不得,还不如坐马车,或是轿子。你家这车子倒好,看我,头发丝都不乱一点呢。”
令年道:“这个车,上海本来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