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2 / 3)

隐隐能分辨出个“屏”字。

杜承和身死,与他有牵扯的人难免心有不忿甚至兔死狐悲之感。张屏与周阴是朝堂中为数不多的与杜承和没有渊源且有一身本事的将领。此时,无疑是用他们的最好时机。由秦穆这个早已与杜将军交恶之人接替,更易掌控局势。

梁溱提及此二人非杜承和门下之人,便是为了表忠心,连将死之时都生不出半分恨意,反而为圣主参谋如何拿下战局,甚至消解自身的势力。再铁石心肠的人,见臣子忠纯至此,也难免要为之动容。

梁溱自知对亡魂有所冒犯,在心中默念几遍“将军恕罪”,心甘情愿在殿外的石板上撩袍跪下。

今夜的雪下得这样大,地上已积了厚厚一层雪。他膝盖一落地,便陷入其中,刺骨的寒意逼上来,梁溱不由微微嘶了一声。

“哎呀,殿下,您又犯什么事了。”陈平本来见他出来,还支使了一个小黄门掌灯送他回去,谁知太子浑浑噩噩地出了殿门转头就在门外跪下了。

屋内闷热,屋外又是逼人的冷,这一冷一热直逼得梁溱胃中的恶心感觉“卷土重来”。他灌了口寒风,极勉强地笑了一下:“总归是我不受教,不堪教。”

“您这还有心思和老奴说笑呢!”陈平恨铁不成钢般道:“这大雪天,冻坏了可怎么好。”

他话音刚落,梁溱已经低头干呕起来,肩膀颤抖,显得脆弱又可怜。

“要不老奴进去求求情,您和圣主低头服个软,他定会宽恕您。”陈平手忙脚乱地给他拍背。

梁溱咳了几声,又缓过劲儿来,缓缓摇头:“我有事想求圣主,受些惩罚是应该的。”他重新挺起背,在这大雪中跪直了,留下一个清癯但固执的身影。他想,他这一生跪过圣主无数次,也求过无数次,但从未真的被宽恕、被体谅、被满足过,天意不该如此苛刻,这一次他总该得偿所愿一次。

风雪越来越大,来年必然是个丰年。

梁溱被刀子一般的风剐蹭面颊,初时觉得疼痛,现下已全然失了知觉。肌体的温度在一点点降低,他不受控制地打着哆嗦。在这无穷无尽的风雪里,他觉得自己仿佛失去了听觉,置身于一片静谧的湖泊又或是荒漠般的无人之境。他总是这样孤身一人,好像所有亲近的人都会离他而去。

杜瞻是和他近乎同命相怜的人,却无人可恨,梁溱头脑混沌地想着,自己可不一样,他本本就性比杜瞻要卑劣一些,合该生出犯上不驯的念头。他平静地跪在雪地里,恨意却胸口滔天地燃起来,仿佛要将他淹没。王座上的那位君主,杀害了他的母亲,逼死他的外祖,刑虐他的亲眷,如今连这点情爱妄想也要碾碎,这教他如何不恨!

“若有一天……”

大逆狂悖的念头一萌生就如同一滴墨落进清水,四下翻涌弥漫。

“你也要尝尝一件件失去珍视之物的滋味……”

梁溱等到圣主出来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他被冻得身体发僵,头晕得厉害,只靠一口气勉力撑着。梁陟向他走来,他便恭顺地低伏叩首。圣主仿佛未见其人,从他身边掠过,却被一双手扯住了下摆。

梁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可能是雪中冻久了反而多了几分冷硬。他低头看着膝前的一小片雪,低声道:“饶了杜瞻吧。”

梁陟闻之微微皱眉,便听身侧传来“砰”的一声。太子体力不支地昏倒了在雪里,面色泛着不自然的红。

梁溱这觉睡得并不踏实,一半时间在湖中溺水,一半时间在荒漠寻水,最后终于寻回了原来的湖泊,却被背后的冷箭射中了后心。他猛地惊醒过来,却看见东宫寝殿中熟悉的装饰摆件。

他有些头疼地按了按额角,突然想起来自己本该在福宁殿罚跪的,顿时吓得清醒了。随手抓过来一个侍人:“我睡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