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溱也回礼般地箍住他的腰身,杜瞻便大大方方地伸开双臂,含着笑等他来丈量尺寸。梁溱装模作样地量了一圈,客气道:“你好像也瘦了。”
杜瞻根本没瘦,便笑:“殿下若是开间裁缝铺子,两天便要关门了。”
梁溱被取笑了也不生气,他心里还惦记着杜瞻流放前挨的打,伸手想要扒他的衣服:“我还想看看之前的伤。”
杜瞻却不肯:“都半年的时间了,再重的伤也该好了,何况是几板子而已。”
梁溱还是心存疑虑,很快又想出一个可能:“你是不是身上又带了新伤?”
“你多虑了。”杜瞻愣了一下,才失笑道:“殿下以为现在是什么时辰,月上中天,轻解罗衣,臣可就难以把持了。”他每每调笑时,便促狭地以臣自称,唤梁溱为殿下。
梁溱心道,难以把持便不要把持了,长夜漫漫,图一时快活又何妨。
可这话他终究没说出口,便捕捉到了另一个重点:“你要走吗?”
“我是偷着跑出来的。”杜瞻意料之中地点了头:“且京城认识我的人太多,我不能久留,得趁天黑出城。”
梁溱还没来得及失落,就感觉到身上一轻,杜瞻抽身离去:“罢了,不在床上闹你了。”他又走回原来临窗的位置,变戏法般地取出一坛酒,挑眉:“我还带了一壶梨花酿,换你的糕饼,算是礼尚往来。”
“晚上喝得多么?”杜瞻拍开酒封,先给自己倒了一杯:“还能与我共饮一盏吗?”
梁溱赶紧披上一件外衣,自己趿鞋来坐,等着杜瞻给他斟酒。
杜瞻将杯盏递给他:“江都的酒,特意带来予你尝尝。”
入口是轻薄的花香,咽进喉咙里却如吞了一团火,梁溱惊异道:“瞧着斯文,竟是烈酒。”想了想又道:“江都的人也一样。”
这说的是杜瞻无疑了,他听了安然受之,道:“不错。”
“你此去江都,一切顺利吗?”时间紧迫,梁溱即使遗憾,也不得不抓紧谈正事。
“不必担心,一切都好。”杜瞻安抚地笑了笑:“我是圣女之子,江都的人没法为难我,大部分信奉圣女的族人都已向我投诚。”
“倒是你这边,实在让人放心不下。”杜瞻停顿道:“我听奉安说,圣主因为曹荇的事收缴了你的云卫。赵瞳此行与我前来,我把他留下给你吧。”
杜瞻身边本就没几个旧人,梁溱赶紧推拒:“我之后会让奉安寸步不离的,而且我终日呆在宫里,没人敢在宫里动手。”
杜瞻犹豫一会儿,还是应了:“自己多加小心。”
“我借着户部勾结的罪名,牵连了中书省一大批重臣。”梁溱道:“如今中书省换了许多新人,已经不能和从前相比了。”
杜瞻微微点头,又听梁溱道:“工部尚书宋解已经答应了我的请求,如今圣主为他洗清冤屈,将他召回了京城。现在最关键的一步就是要分解计省,计省总揽财权,架空六部已久,连工部的事都要由它过问,宋解即使答应我们在城防上动些手脚,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