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则按田亩征收,征收之数,量出为入,花费多少才向百姓征收多少。*”刘阮道:“圣主即位以来,又颁布方田均税之法,以一方为单位,考察农人土地的大小、类型和肥沃程度,以此作为赋税的依据,因而杜绝了田多肥而税少,田寡瘠而税多的不公之象,更胜前朝多矣。**”
这些话无一不是赞颂圣主治国有方,即使知道刘阮必有下文,梁陟听后依旧心情舒畅了很多。
刘阮继续道:“然田赋本就繁重,地方又设诸多附加之税,如加耗、斛面、畸零、支移,种类繁杂,征取随意,更添一分重担。”***
梁陟不愿听他连篇累牍,打断他道:“你若是觉得征取不公,并不用来找朕,计省的官员何在,去找他们岂非管用的多。”
“罪民要说的并非这件事。”刘阮叩首道:“这天下还有一重赋税,不知圣主可曾听闻,民间称其为‘流田税’。”
梁陟端茶的手一顿,道:“朕不曾听闻。”
“大梁的田地皆为定田,不可私自转手,但只要肯花银子,就能让这定田变成可以自由流通转卖的‘流田’。”刘阮道。
“胡言乱语!”梁溱将杯盏磕在桌上,发出震鸣声,“农人的田地都要登记造册,流转田地便是触犯我大梁律法,何人胆敢如此?”
梁溱垂首听着,知道这话在明面上不假,自古以来,皇帝最忌惮的便是有人谋反,一则防手握重权的大臣,二则防居无定所的流民。不让田地流转,也是把农人牢牢钉死在这片土地上,终身劳作,不生滋事之心。
“圣主有所不知。”刘阮似乎是抱着必死的心思前来,即使见触怒圣主也浑然不惧,“收受银两的正是掌管田赋的计省官员,这在罪民的家乡已经不是秘密了。想要卖田的百姓给当地官员交上一大笔钱,便可以将田地转卖给旁人,再由官员及两方出面重定地册。这笔钱,民间便称其为‘流田税’。”
梁陟脸色愈来愈沉,刘阮恍若没有看见一般:“先父身体孱弱,无力耕作,先母要照顾在侧,罪民彼时正在京城当差,无人接替农活。然而即使农田颗无收,田赋仍不可耽搁,两人便生了贩卖农田的念头。哪料计省的官员和当地豪绅合谋,收下银子,便将田地划给了豪绅,那豪绅见我父母独弱,没有子女依靠,得了田便不肯出银子,只称这田原本就属于自己。”
“可怜罪民之父母,拖着病驱报官,可是官官相护,计省官员矢口否认,官府反以无田的流民滋事生乱之名拘捕了他们。他们在牢中日日受罪,等罪民带着银子前去赎人时,两人已经咽气了。”刘阮说到伤心事,仍忍不住垂泪。
梁溱即使已经在不久前听过一遍,此时也觉内心沉痛。
刘阮抬袖擦干泪水,哽咽道:“先父先母有违大梁律法,身已收戮。罪民乃无德无才不忠不孝之人,更不配苟活于世。幸得圣主垂怜,听罪民几句妄言,罪民死而无憾,只愿圣主查明原委,惩治奸臣,还天下百姓一个公道。”说罢便叩首三次,起身向身侧的一个柱子撞去。
梁溱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拦,没有拦住,刘阮已经撞在柱上,脑浆迸裂,身若无骨地滑落在地,人已经去了。
梁溱打了个踉跄,极为克制地收回手,藏在袖中。转头便愕然地对上梁陟探究的目光,他看起来平静极了,并不为刘阮自尽感到半分吃惊。梁溱袖中的手还在微微颤抖,他自嘲般地笑了笑,登闻鼓从始皇帝设立以来,就没有被敲响过几次,且击鼓之人无一例外都自尽而亡,他早就知道这个结局的,现在又在装什么良善之辈?
那夜,烛火摇曳里。
踏踏的脚步声绕在耳边
他终于停下脚步,沉声问刘阮:“若是这条路,你折了命才能走完,你也愿意吗?”
不久之后,梁陟便在早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