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 / 2)

他挨着杜瞻侧身躺着,手边摸到一点湿意,他以为是体液,有点尴尬地缩回手,眼前却闪过一抹嫣红。

梁溱惊疑不定地看着床上的血迹:“你还说你伤得不重?!”勉强地撑起身子想扒杜瞻的衣服。

杜瞻连忙拦住他:“伤口崩开了一点,真的没事。我大大小小的伤受过不少,心里有数的。”

梁溱从来不会和他硬来,挣扎几下就偃旗息鼓,叮嘱道:“你要好好养伤。”心里想着该怎么把流放的日子拖得晚些,怎么也得等他伤好了才走。

杜瞻“嗯”了一声,两人便无言地躺着,能这样躺在一起的机会不多了,叫人不得不珍惜。

终于还是梁溱打破了沉默:“此去千万小心。”他是说不出要留下杜瞻的话,要是这么任性简直把两人一路而来受的苦当成了笑话。

杜瞻点点头:“我明白。你在京城更要小心,我去了百濮之地,耳目众多,怕是不能时时与你通信。”

梁溱嘴上不说,脸上的不安确是难以掩盖的。

他不敢说什么丧气话,故作轻松道:“还没有恭喜你,终于可以回到故国。”

他云淡风轻地就把这耸人听闻的话讲出来,回忆道:“杜将军死的那年,你第一次告诉我你的身世,当时我着实吓得不轻。我知道,从那天开始,你就把我当作自己人了。”

杜瞻微微摇头,俯身亲亲他的脖颈,与他十指相扣,张嘴衔住他颈上的挂坠,偏偏头将它扯下来,烛火微末的光在他眸间摇晃。

“那年我把你送回东宫,你昏迷不醒,我便将这块玉佩系在了你脖子上。那才是我第一次把自己的身世告诉你,从那时起,我就已经将你当作自己人了。”

第16章 将印

层云渐开,天光未现。

梁溱房间里的灯还燃着,一夜未灭。

桌上摆着一叠的《清静经》,以瘦金誊写,细劲藏锋。

纸上所录为“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而所录之人心境如何旁人尚未可知。

光线一点点透进来,梁溱将蜡烛吹了,听见有宫侍叩门。

“进来。”

来人端着洗漱用具悄无声息地搁在案上,等着梁溱自行梳洗。他在太子殿下身边多年,早已熟悉梁溱的习惯,知道这位金枝玉叶在私务上不喜假手他人。

梁溱一边净面,他便一边禀报:“侍郎大人已经在路上了。”

他持巾的手略微一顿,才道:“我知道了,没出什么纰漏吧。”

“没有。”宫侍摇摇头,“随行的人已经打点过了,在路上会好好照顾大人的。”他想了想,脸上露出一点疑惑之色:“只是送行的人中来了五殿下。”

梁溱果然脸色微变:“梁垣?他来做什么?”

“他是带着圣主的口谕来的。说杜瞻是将门之子,可杀不可辱,命人取了他的重枷。”

流放者要身负重枷直至刑地方可取下,为的就是消耗人的意志。戴上重枷的人不仅无处可逃,连动弹都极为困难,流放路途遥远,有身体弱的的到了刑地甚至成了残废,即使再刚烈的犯人也被磨平了心气,再生不出什么违逆之心。

杜瞻本来已经戴上了四十斤的重枷,谁知梁垣一来又让人取下了。

这倒是一件好事。虽然梁溱早就安排人在京郊给杜瞻开锁,但少受点苦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圣主为什么会突然让梁垣来传旨呢?

莫非是在敲打自己。

既是敲打,就代表他如今还一无所知,否则就不是这么简单能了结的了。

梁溱灌下一碗薄荷叶的水,启身上朝。

九龙大殿,圣主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