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弟,又册为皇后,臣本来该前去拜见恭贺的。”梁溱的手还在轻微地抖,只好状似无意地拢了拢棋缸,他抬头尽量平静地回话:“但册封事务繁多,不巧臣每次前去,娘娘都正好有事耽搁了。等大典过了,臣又患了风寒,不好过了病气给七弟,终日在家中静养。”
皇帝目光幽深地看着他,自然也看清了他手上的小动作,他难得地露出了一点不忍的表情。他自然知道皇后是故意为难太子,才每次都将他拒之门外,不让他进来也不放话让他离去,只让他等在殿外。冬日风寒,刀子般往里灌,寻常人根本挨不上几日,梁溱第五天就倒在了殿外,宫人连忙将他送回东宫,养病到前几日才好转。
“你要知道,这些年来,你屡次行差踏错,朝中有不少大臣弹劾你。即使如此,朕也没有想着废了你的储君之位。”皇帝捏着一颗棋子,在手中摩挲着。
梁溱在心里苦笑。
只是没有合适的替代品罢了。
而现在……
梁溱把目光从棋盘上移开,皇帝正等着他回话,目光如锁链一样绕着他,将他如猎物一样困住,仿佛非要从他身上看出点什么不可。
正常的父亲会用这种眼神看他的儿子么?
梁溱有点恍惚地想着。
长久以来,自己在梁陟眼中的样子,他一清二楚:一个足够听话又毫无威胁的废物。
梁溱的脸上适时显出感恩戴德:“……多谢陛下厚爱,臣定会恪尽职守。”这也是他经常露出的神情。
皇帝皱皱眉,显然对他的这副神情很不耐烦,他在桌面上轻轻地叩着棋子,这是无言的施压,通常是逼问的开始。
四周阒然。
这场静默持续的时间未免太长了些。
殿内的火烤得很暖,梁溱简直要流汗,他紧紧地绷着一根弦,若皇帝一直不开口,他也得硬着头皮说点什么。
幸而,他还没想出应对之词,皇帝沉声说:“今日晚膳时,皇后宫里传来消息,有犯上作乱的人在皇后饮食中下毒。”他的眼睛盯住他,如鹰隼一般锐利的目光。
梁溱仿佛被一道惊雷打中,眼瞳颤动:“娘娘怎么样了,竟有这样胆大包天的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