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一口气。
梁溱恍若未闻,只直挺挺地跪着,低头看着青石板铺成的路。夏天炎热,但到了晚上也凉下来了,他折腾了一晚上,又是奔马,又是心惊,被微凉的夜风一吹才发现自己内衫几乎全湿透了。他安静地打了个哆嗦,抿着唇仍是倔强地等着,无论有什么理由推脱,只要圣主还在这里,他总能见他一面。
梁溱足足跪了好几个时辰,从丑时一直跪到寅时,眼看就要接近卯时,殿内却仍然没有动静。他跪得神志不清,只觉膝盖以下几乎不是自己的了,脑子里却还在想,圣主为什么还不起,他竟不去早朝吗?
陈平已经眯了好几觉了,醒来见梁溱还在原地,只是身体却有些打摆子了。他上前扶住他,梁溱恍惚地看着他,脸上的疑问显露无遗。陈平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一般:“殿下忘了,今日是休沐日,圣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身呢?您一会儿不是还要去太傅那里上课吗,您是有什么天大的事,何苦在这里捱这一夜,徒惹了圣主不高兴。等会儿误了功课,太傅又要责罚您了。”
陈平其实也不指望梁溱能听进去什么话,若是个听劝的,也不会再这里跪上一夜了,然而梁溱沉默了一宿,听见这话却像是被惊醒了一般。
“对……对,”梁溱自言自语般道:“还有早课。”他强撑着自己站起来,整个人摇摇欲坠,还是陈平在一旁搭了手。
“我得去文华殿……”他踉跄了几下,竟然也站直了,陈平看着他脚步虚浮地离开,简直瞠目结舌,太子什么时候对功课如此痴迷了。
圣主不见我没关系,我还可以找白灵均!
只要他今日来宫里上课,我把他堵在文华殿问清楚就是了。
他到福宁殿时,里头还极冷清,只零星地坐了几个人。众人被他这副憔悴模样吓了一跳,纷纷避而远之。
梁溱等了一会儿,便看见梁冕走进来,他也被梁溱的模样惊到,习惯性地嘲讽道:“哟,这不是太子殿下吗,今天这副打扮倒是很别出心裁啊……”
他半句话还未说完,便见梁溱疾步而来,他警惕般皱眉:“你做什么?”
梁溱根本没听见似的,与他擦身而过,冲到他身后梁瑶的身边,二话不说便将他的侍读白灵均的衣领攥住了。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人已经被掼在地上,脸上挨了一拳。
白灵均被这突如其来的拳头打懵了,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他从未见过梁溱如此冲动暴怒的样子。
“太子殿下,你今天发的什么疯?”梁瑶也极为惊诧,他愣了好一瞬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