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体?猩红如血肉,身形高大健硕,人类分布在周身的肌肉群被诡异流动的粗壮藤蔓取代,攒动的触须相互交错,则在脖颈之上层层堆砌出一个类似人形的头颅。
祂脸部轮廓深邃,血丝斑驳的眼球被触须吊在眼眶中央,非人感十足。
如果此刻是阿舍尔看到这一幕,必然会记起来曾经他与怪物血肉相处的日?日?夜夜。
哪怕是白发子?嗣们再见惯大场面,在看到这怪诞的一幕时,都?忍不住在心底质疑这散发着虫族气息的古怪家伙,真的是他们的同类吗?
“……和你们一样?,是妈妈的子?嗣。”
只不过是想上位给你们当爹的那?种。
人形藤蔓缓声回答,祂冷冰冰的眸光掠过每一只作为幸运儿,被虫母带走的白发子?嗣,在翻涌的嫉妒、羡慕之后,又?化为深沉的平淡,言简意赅,“保持安静,不然我会把你们扔出去。”
说着,人形溃散,数不清的藤蔓重新往卧室内钻。
率先被藤蔓放下来的赫尔扑了过去,用手掌死死卡住差点?儿被关上的门板,哪怕掌心在骤降的力道下迅速发红发紫,他也不曾有任何难耐,只快速追问:“你能?帮助妈妈,对?吗?”
藤蔓人性化地“看”了一眼被门缝夹住的手,如人一般点?了点?藤蔓凝聚的身体?。
赫尔:“那?你承诺,不会伤害妈妈。”
空气中传来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嗤笑,这一回白发子?嗣们没能?等来回答,就被只能?看见残影的藤蔓勾着一把都?甩了出去。
房间的门板被无?声关紧,而五个子?嗣则砸在了身后的墙壁上,一个个咬牙憋住了全?部的声音。
芬里尔揉了揉有种断裂错觉的肩胛,心知那?藤蔓已经算是收着力道了,有点?儿不情?不愿问:“真的能?相信这家伙?”
“相不相信还有区别?我们五个加起来,都?打?不过祂一个。”哈提咬牙,眉眼森然,那?股狠劲儿就差把藤蔓活吞入腹了。
“当然有区别。”
耶梦加得看了看自己骨节错位的手臂,就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只面无?表情?地将其扭了回去,在“咔嚓”一声后又?恢复如初地活动了一番,“相信,我们那?就在这儿等着;不相信,被祂打?死也要冲进去。”
赫尔盯着门板,一言不发。
芬里尔转而问道:“你相信这家伙?”
“你们还记得,离开始初之地的那?天吗?”
“什么?”几个白发子?嗣不明所以。
“那?天,妈妈身上的味道,你们还有印象吗?”
赫尔的话就像是一把开启回忆之门的钥匙,虫族天生记忆力强大,他们遇见过的事情?没有忘记一说,只有能?不能?从繁冗的记忆堆里找出来。
“我记得!”斯库尔也同样?看向门板,神情?染上回忆的颜色,“似乎,和这家伙身上的味道差不多?”
不只是现在这群庞大狰狞的藤蔓上,浸润了属于虫母的全?部味道,里面外面一应俱全?;而当初着急离开始初之地、满身狼狈潮湿的妈妈,躯体?内外也同样?被这团猩红霸道的血肉腌入了味儿。
又?浓又?腥,氤氲着属于强大雄性虫族的强盛占有,威慑性十足,堂而皇之地冲所有觊觎虫母的生命宣示主?权。
虫母会让谁把味道留在自己的身体?深处?
这个答案不言而喻。
“这家伙……”赫尔拧眉,咬着腮帮子?低声道出了自己最不情?不愿,甚至只单单过一下嘴皮子?,都?整颗心脏发酸的猜测,“……可能?是妈妈的伴侣。”
“子?嗣”和“伴侣”,两个字眼的差异,所带来的效果也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