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给他留了条裤子,够仁慈……诶,老实点!”青年忽然惊呼出声。
芦花马有点记仇,不想让青年骑,又跳又蹬又叫,颠得他受不了,终还是不情愿地下来。他试图牵着绳走,差点被马儿咬,最后悻悻把马交给别人。
几近晚上,队伍才走到佪水镇,停在一户人家的门前。
镖头下了马,上前敲门。
“怎么这么晚才来?”尤策拉开门,向对方抱怨。
镖头还没开口,一旁青年插话道:“我们路上碰到了一伙劫镖的强盗,头儿好声好气说话他们不听,然后打起来了。那些人原来都是纸糊的老虎!弱得令人发指,还不把头儿放在眼里,事后我气不过,回去把他们首领的衣服给扒”
“胡深,行了!都进来!”尤策听得脑子嗡嗡作响,赶紧侧身把他们让进屋里。
镖头进屋时,冲尤策点点头:“事情就是他说的这样。”
尤策对他道:“你怎么把这小子也带来了。”
“他非要一起来,我拗不过。”镖头哈哈一笑。
“连张捕头都拗不过他?我可不信。”尤策合上门。
张寻崇看向他,一脸无奈:“我早就不是捕快了!”
“是是,那叫你张百户好了。”尤策一乐,“两年功夫当上试百户,我要是胡深我也天天死缠着你。幸好老子升了个副千户,不然多没面子!这也证明当初真没看走眼!”他拍了拍张寻崇,搂着男人肩膀进了屋。
吃饭时,两个人挨着彼此坐下。
“两年了你的手还没好?”尤策看到男人缠手的纱布就想起鳞痕山他救了自己,心里总是有些过意不去。
张寻崇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摇头道:“原先的伤早好了,只是年底时候手上生了点冻疮,我怕忍不住挠,就缠上了。”
张寻崇的手伤确实已经愈合,但这两年手上皮肤不知是因为干燥还是怎的,生出了许多皴裂的痕迹,如同老树粗糙干裂的树皮,一碰就掉落些许灰烬似的碎屑,有的裂痕已经蔓延很深,里面却淌不出血。他怕吓到人,也怕握武器时加剧裂痕的扩大,就把手遮住不让别人看见。
“头儿!我顺了点蒸好的番薯,给你一个。”胡深用衣摆兜着两块热气腾腾的番薯,兴冲冲凑到张寻崇身边,一边吹气一边翘着手指头捏给他一块。
“多谢了,我正好还没吃饱。”张寻崇心情不错,笑着接过番薯。
胡深急忙提醒他:“小心,这个刚出锅的,非常烫。”
张寻崇把番薯握在手中掂了掂,似乎完全没感知到热度,平静道:“对我来说还好。”
当面献殷勤,一旁尤策看不下去了,拧着眉问:“那我呢?”
胡深撇嘴,不情不愿手隔着衣料把自己那块掰了一半,塞给尤策。
尤策不敢相信地看着手里的半截番薯:“……”
“哈哈哈哈哈。”张寻崇被他表情逗得大笑。
第26章 二十六
有线人得到消息,徊水镇外向北十几里的深林中有一处赤蛇教据点,专劫过路车辆,被劫者无论长幼贫贵,皆不留活口。
两年来,赤蛇教徒众增长迅速,愈发猖獗,其中有四个人因嗜杀成性,手上血债累累,凶名远扬,被冠以“恶鬼”之名,缉赏金额仅次于蛇头。
他们这次前来,就是为了灭去这邪教在徊水镇附近最大的据点。四人之中的“沸血鬼”杨宝郎,就镇守这处。
此番定会有一场恶战,张寻崇看了看胡深,这小子正在和尤策套近乎。尤策听完他们不久前的遭遇,就在想能否以同样的法子引蛇出洞,一直再问胡深细节。
胡深才入营半年,身板挺直,相貌也好,年纪轻轻就有了一身家传的好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