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张寻崇改了口:“不要留我,我是不会改变想法的。”
“那你媳妇也不管了?”
“都是我骗你的。”
“……”赵国良的表情有些复杂。
“有一个人,我一定要杀。”张寻崇抚平衣衫前襟的褶皱,用彼此才能听清楚音量说完,再度跨上马,“你拦也拦不住我,就劳烦你替我看家了。”
赵国良瞪了他半晌,终是长叹一口气,意识到自己无论如何也留不住他,心中怒意消散殆尽:“滚吧滚吧,记得活着回来。”说完,便一巴掌拍在马屁股上。黄马嘶鸣一声,驮着张寻崇撒开蹄子跑出了项州城……
城外三十里凉亭,周围歇息着一队人马。
缉火营一众扮成了押货的镖行模样,马车之中锁着的都是要送往都城的囚犯。
尤策不知从哪掐了根草秆叼在嘴里,坐在大石头上,手托起脑袋盯着通往城里那条路。
他们已经在这歇息大半个时辰了,好些人歇得心焦,老在问尤策何时上路,得到的却是懒洋洋一句“再坐一会儿”的答复。
官道上车辆人马来往频繁,尤策盯着道路尽头看了许久,也没看到想看到的人。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嘴里的草秆从一边摆到另一边,画个圈再绕回来,尤策嚼了嚼草秆,汁水泛出满嘴的苦味,苦得他皱起眉头,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不耐的神态。
就在这时,一道急促的马蹄声远远传来,声响稀松平常,却令尤策精神为之一振,他跳下石头远眺过去。
一马携着一人从道路尽头飞驰而来,逼近凉亭时慢慢减下了速度,而马上的人缉火营一众都是认得的。
尤策冲他招手,待那人勒马停在自己面前,抬头微笑道:“恭候张捕头多时了。”
第25章 二十五
两年后。
春雪渐消,放眼望去尽是盎然的绿意。
三辆镖车装满了货物,由十几人押送着,马儿拉着车在土路上摇摇晃晃往前面的小城行去。镖旗手肩扛着一只写了镖行字号的大旗,上面“诚友”二字经过风吹雨打,都有些褪了色。
一行人看着气势汹汹,却意外的沉默。
镖行的走镖生意无一不是靠气势和人缘,响亮的号子就是在给附近贼盗套江湖交情,互相给点面子,对方若是给了面子,也会给予回应,这趟路就算是安全了。
可这伙人也不知是什么歪瓜裂枣,趟子手三步一个呵欠,走出好远才没吃饭似的叫一声“合吾”,可比“以武会友”这种镖号挑衅多了。
有波强盗早盯上他们,跟在后面默默盯了好久。这些贼手上拮据,十分眼馋这批货,又看押镖的这副模样就瞧出,里面没有一个是行家子,心中大喜。他们以为像模像样学两句春点喊两声口号这趟就能相安无事,也不怕内行的人笑话。
贼头一声令下,二十几个人骑马从路中间横冲而出,逼停了镖车。
马蹄踏出的尘土被风裹着掀起几尺余高,直往镖车方向扑,吹得人情不自禁护住眼睛,等沙尘退去,再看面前,一伙强盗横亘在路前,马壮人强,手中兵器寒光闪闪,气势逼人,若是胆小些的,当场就能软了脚。
镖头见状急急勒停马,叫住身后伙计,自己下马向前几步走到面前,冲着贼头客客气气抱了个拳,与他寒暄了两句
贼头歪着头瞥他,并不把人放在心上。这人体格不错,身高腿长,一身灰色短打,整个人干练稳重,像是会武把式的,就是长得太面善了些,一看就是那种好欺负的老实人,难怪手下都那么散漫懈怠。
贼首眯起眼睛又仔细瞧了瞧,见镖头手上缠着纱布,必然是最近受过伤,决计打不过自己,心中自信更盛,愈发瞧不起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