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我带乌鸦回到了艾特里斯。

“嗨,好久不见,来认识一下我的奴隶……”“他适合这里,我准备把他养在这儿……”“是的,他曾是我的助理,现在嘛,兼职我的助理……”“噢不,他神经敏感,请别和他搭话,当然也别碰他,别接近他……”

我把这些话跟认识的人说,跟陌生人说,跟俱乐部的所有人说。有些目光显得理解,有些习以为常,还有些瞧一瞧乌鸦,又瞧一瞧我,露出我曾极力避免、不愿瞧见的颇有深意似的暧昧笑容。

“……任何事儿只要找我就成。”

我依然说下去。

我找凯文定了三个月的客房,想叫乌鸦睡得舒适些。然而对乌鸦来说,“休息”似乎绑定了艾特里斯小小的杂物间,在无数次引导与解释后,他仍循着原本的路线回到杂物间睡觉。最后我妥协了,安排人手过去,在保持杂物间构造的前提下增添软装。

一切收拾妥当,乌鸦换回艾特里斯的制服,坐在床边,被崭新的床上用品簇拥着。我拉起他的手,把手机紧握进去。

“拿好它。”我说,“任何时候都拿好它。”

“任何时候,只要我在,你就要紧紧跟在我身边。”

“任何时候,不要听我以外的人的话。不要照我以外的人的指示做事。”

时不时地,我用处理工作为借口,领乌鸦在俱乐部走动一番。他仍是我名义上的助理,几经尝试,我总结出了适合他的闲差:需明确、规律,具有可执行性。于是乌鸦每日为光洁如新的道具重新消毒;将陈列柜中鞭子的间距修正为半点儿不差的10cm;把椅子搬到那儿去,再搬回这儿来,然后再搬到那儿去。女调教师红蔷薇的事迹渐渐在俱乐部传开,传闻说她性情大变,乐此不疲地耍弄黑眼睛奴隶,他永远不能叫她满意。

而我烦恼于突然罹患的疑心病:每每共处一室,只漏听了乌鸦的一次呼吸、一个脚步,心脏就惊惶地发起警报,使我深信他不在这儿了,至大的灾厄把他从我的身边唤走了。

十月下旬,乌鸦的脖颈多了一根皮质项圈。结实的锁链自项圈延伸而出。在一双双眼睛的窥视下,我牢牢牵着乌鸦,穿过艾特里斯漫长的走廊。

调教演出后罗蕾莱再未露面,信息也一概不回。一次用餐时我与丽塔提及此事,她满不在乎地把通心粉送入口中,告诉我她的号码也已注销,一准是回老家了。“真的?她都没告诉我,”乌鸦在一旁小睡,我整理着锁链叹息,“我还以为我们关系很要好呢。”

“我猜猜,她还说过你是她最喜欢的调教师?”丽塔笑道,我愣住了,“她也那么对我说。”

我陷入沉默。

丽塔将这种沉默解读为无声的怒火,劝起我来:“她们那种人就是那样,我见得多啦。”但实际上我只是想起了爱利弗镇。那是个好地方,盛产柑橘,有一种在那儿才喝的着的橘子酒。那是全世界最棒的橘子酒。

晚些时候,我们一块儿离开自助餐厅。丽塔要去客房区继续调教委托,而我打算带乌鸦下楼,近来俱乐部的大厅角落添置了一架钢琴,恰巧我有几首拿手的曲子,偶尔拉着乌鸦弹上一弹,算是尝试音乐疗法。

我们在餐厅门口告别,分头而行,紧接着,锁链那头反方向的力道拽停了我的脚步。

我转过头,看到乌鸦的背影。

“你要去哪儿?”我低声问。

乌鸦停在那儿。

“……”

他看了看我。转头看向丽塔离开的背影。又看向我。缓慢地皱起了眉。

带着一种悲哀至极的联想,我改变目的地,带他回到杂物间。

乌鸦被安置在床边,我坐到对面,照例先解开项圈检查一番。我看过一遍,又摸了摸,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