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觉。等待药物起效的时间从未那么漫长,我百般辗转,脑海中无数次地闪过那截肿胀的尾巴。昏沉间,乌鸦又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浑身赤裸,伤口已经过包扎处理。

出什么事了?你这会儿应该在休息呢。我问他,发声系统却无故停止运作了,徒有嘴唇嚅动,未发出任何声音。

“……”

乌鸦站在床边,垂着脸,注视着我。

“晚上好。”然后他说,“欢迎来到艾特里斯俱乐部。您需要我的服务吗?”

不需要,我已经说过不需要别再那么问了。我告诉他,但仍发不出声。

“晚上好。”乌鸦重复着,用那种缺失起伏的语调,“欢迎来到艾特里斯俱乐部。您需要我的服务吗?”

不需要,乌鸦,我不需要。我试图找回对声带的控制权,毫无成效。

“晚上好。欢迎来到艾特里斯俱乐部。您需要我的服务吗?晚上好。欢迎来到艾特里斯俱乐部。您需要”

闭嘴!

我发出无声的尖叫,从床上坐了起来。于是刹那间,机械式的问候声消失了,我的余光陡然涌现一道血色。我向下看,看到一串串鲜红、鲜红的果穗,带着黏膜特有的润泽度,以发狂的高速从乌鸦的腿间喷涌而下。我张口结舌、惊愕万分,乌鸦望着我,脸色僵白,身躯仿佛被抽空似的单薄下去,没一会儿,他塌成了一副干瘪的人皮。

“不!!”

又一次,我尖叫着坐起身来。

目之所及的房间洁净而芬芳,时间已到清晨,阳光自窗外投洒而下,我朝地上看去,原本被内脏淹没的地毯此刻完好如初。没有乌鸦,没有恐怖的人皮。

五分钟后,经理办公室闯入了一个跌跌撞撞的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