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一下?子静了下?来,林琅意原本激愤的情绪像是骤然被淋了一盆水,彻底定在原地冷静下?来。

邓修,一个户口?本里只有一页的刚满二十?二岁的青年,在梯田上朝着父亲连捅数刀,被抓后给出?的理由是他的初恋被金屋藏娇了。

事发后,林琅意才知道父亲这些年一直在外面并不干净。

就?像家中收藏的众多藏品一样,父亲致力于在女人身上也拼凑出?一副拼图,五官气质声音,只要有那几分神似,立刻触发回忆。

真让人感到恶心?。

林琅意其实大概能从母亲偶尔出?神的发愣中猜到一点苗头,完全?笃定,则是父亲死后,历来讲究养生的母亲某次深夜回家时身上却萦满酒气,露出?惝恍忧悒的表情躺在沙发上醒酒。

那晚她帮母亲擦脸,零零碎碎地听到一些呓语。

母亲动?手的动?机可以定性为心?死,那么原楚聿呢?他是因为积恨已久,因为父亲这种四处留情的做派都无异于在往人脸上打巴掌吗?

邓修的口?供里从头到尾也没有将?原楚聿扯进来,他大概根本不知道消息是谁给的,或许只是以为老天有眼,有情人缘分到了,跑到天涯海角也有重逢的机会。

明明是个正常人都会在这种局势下?保持缄口?不语,林琅意不理解原楚聿怎么敢在自己面前敢说出?这句无异于自爆的话来。

他以为她在听到这种话后第一反应会是什么?

对她而言,父亲突然意外去?世对她影响最大的是应元利益相关方蠢蠢欲动?的心?思?。

据她所得到的消息,个别生前与父亲交好?的股东私底下?互相在接触,并且对于母亲的态度不算虔敬。

这种风雨飘零的时刻,她只会更加小心?谨慎。

林琅意的目光锁定住一直背对着自己的男人,将?手伸进口?袋里摸索着按亮手机,捣鼓了五六秒便将?录音开启。

她定了定神,问:“你什么意思??”

原楚聿还在摆弄那些白菊,蜡烛的光将?他的影子斜拉到地上,几年不见,他已经褪去?了夹在少年和男人之间?的清瘦感,肩膀开阔,身体线条利落,站在面前时很难忽略掉那双修长笔直的长腿,哪怕现在他脱了规整肃然的西装,浑身上下?依旧散发出?凛然气质。

林琅意的手指悬在屏幕上,还在钓鱼:“说话。”

“我想?做这件事很久了,以前是因为我的母亲,”他顿了顿,林琅意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

“后来是因为,我发现我能忽略掉夹在我和你之间?的父亲的存在感,但是你肯定做不到。”

“我说了,你发疯别拉上我!这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林琅意再?次重复,她的语气听上去?镇定,可脑子却因为他这句匪夷所思?的动?机被震得嗡嗡响。

他难道以为父亲死了,她就?会考虑跟他永远在一起了吗?

他难道以为父亲化作齑粉后,她就?会忘记身体里流的血了吗?

自欺欺人到这个份上,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啊?

“有关系。”原楚聿终于转过身,他将?一只手点在相框上缘,指尖一勾,勾住黑纱毫无敬畏之心?地将?遗像面朝下?按在桌子上,周边那些好?不容易被排列整齐的白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纷纷往下?掉。

“邓修的初恋,那位戚小姐,在备孕。”

林琅意缓慢地眨了下?眼,脸色彻底冷下?去?。

从小,家中对她和原楚聿的教育都是要洁身自好?,不是不能谈恋爱,但一定要严格避孕。

这是对于每一个世家门楣最为现实的一个问题,投资失败亏空的最多是一个公司的前期投入,但不小心?搞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