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跟了过去,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艰难。
可是芙蓉座后哪里有菊楼的影子。方无舛低头一看,只见地上一个芙蓉花形的开口,里面阴森森的,有寒气往外冒。方无舛呼了口气,踏进了那个开口,刚行了两步,就听得“吱嘎”声在背后响起,好吧,被关起来了。
好黑,好黑。
黑暗,让方无舛莫名的恐惧,于是她那本就不稳定的体香便飘散得四处都是。还好这香有着安神之效,方无舛闻着这香,有些涣散的神志又被自己抓了回来。以不变应万变,她对自己说。
也仅仅是片刻的黑暗,方无舛忽然觉得眼前明亮起来。好多亮亮的小点儿飞了过来,像萤火虫。近了再看,却是一朵朵小芙蓉花,只是晶莹透明,发着荧荧的光。
方无舛毕竟只是个十五岁的女孩,并没有泯灭天真的本性,见着这么些小小可爱的芙蓉花,竟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伸手便想去抓拿。那些小花儿被气息一冲便散了开去,片刻又聚拢回来,似是逗着她玩儿,闪闪烁烁,一聚一散,也是领着她走完了这一截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道。
不一会儿,便豁然开朗。里面是很大的一个厅,光线依然很弱。厅中央的透明台柱上架着一只夜明珠,散发着冷冷的光。
左边是一排刑具架。上面架着的刑具都生了锈,斑斑驳驳的,仍然看得方无舛心里一阵阵发毛。
右边,方无舛这一看,可就连发毛的感觉都麻木了。右边,是一排牢房,大概有五间。最前面的两间关着人。或者,不是人?
因为那第一间关着的人闻着了生人的气息,扑到牢笼的铁栏上,双手紧紧抓着铁栏,龇着牙,嗓子里发出“呜呜”的响声。两眼直直盯着方无舛,发出暗绿色的光。方无舛忙移开了眼,后脊背一阵阵发凉。
第二间的犯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看够了吗。”菊楼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的时候方无舛几乎是同时大叫了一声,差点就跌坐在了地上。
转过身来,那些不知什么时候消失的小芙蓉花又出现了,此刻全都聚到方无舛身边,形成一朵大的芙蓉花,似乎是安慰她有点惊吓过度的小心脏。方无舛伸出手去,有那么一、两朵似乎迟疑着,最终还是落在了她的掌心。方无舛的心刹那间变得好欣喜,冲散了适才所有的恐惧和不安。她小心翼翼将手移到眼前,屏住呼吸,生怕惊动了这两朵胆大的小花儿。只是那两朵花儿仍然有点畏惧般地随着掌心的前移向后退去。
方无舛睁大了眼睛,她们好可爱,一个个软乎乎的像水母。透明的花瓣一翕一合,似乎有心跳般的。方无舛轻轻地笑了。她这一笑,其他的小花儿也都争先恐后地往她掌心聚拢来,松松地团在一起,瞬间就形成了一朵大大的盛开的芙蓉花,拖在掌心。
方无舛忽然觉得有点迟疑,因为有种感觉油然而起,让她觉得好亲切,好熟悉。只是,她自己也不太分得清。于是悄悄凑上嘴去,想亲一亲她们,却被她们立刻逃了开去,似是搅乱的银河水,散作满天星。
那一个个躲得远远的,小心谨慎地望着她。她也笑着回望空中那些调皮的小花儿。突然所有的花儿都瞬间若流星般急急下坠,紧紧聚集在一起,形成一个小光球,被人一把握在了掌中,那光亮也突然消失不见。
方无舛抬头,菊楼那张不愠不怒,面若寒冰的脸出现在眼前。
如果声音不能帮助她判断的话。容貌可以了。如果还不行,容貌加上声音,不得不让她判定出菊楼就是康川的师傅。
菊楼摘去了面纱,此刻平静又专注地盯着方无舛,似乎是不打算错过她脸上的所有表情。
方无舛有些欣喜,但更多的是吃惊和不解。她深深低下头去,鞠了个躬,正要开口,菊楼说话了:“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