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镜头。”

袁憬俞喝了一杯红酒，整个人醉得微醺，脸颊和鼻尖红着，看起来温顺、青稚，完全看不出是三十岁，更像是刚出社会的学生。

“谢、谢谢阿秀，来给我过、过生日……”他端着蛋糕看镜头，结结巴巴地说话，“我好开心、特别特别开心……”

大蛋糕上插满蜡烛，火光映得他的脸很明亮，折射着颊边的水痕。

他说的是真心话，毕竟在敲门声前，他一心认为自己会孤零零地过完这个生日。

“许愿吧亲爱的，偷偷地许一个愿望。”韩秀摆弄着手里的相机，语气轻松地说，“一定会实现的。”

可是，听到这句话后袁憬俞神情一变，手腕一抖，蛋糕啪地掉坠落在地上，摔成个稀巴烂。

来不及许愿，蜡烛就熄灭了。

两人沉默片刻，袁憬俞从呆滞中缓过神，忽然声音很大地哭起来。悲伤像一把匕首，剖开他孱弱的胸膛，露出一颗死灰色心脏。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手抖。

他为什么要手抖？

“不会、不会实现的，连蛋糕也讨厌我。”袁憬俞蹲在地上，他看着蛋糕尸体，眼泪一滴滴砸进去。

韩秀耐心地看他哭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放下相机将人拽起来坐回椅子上。

“袁憬俞，告诉我，你真的是在为一个蛋糕哭吗？”她扶住他的肩膀，询问第二遍：“你在为一个打翻的蛋糕哭？”

真是一个奇怪的问题，袁憬俞茫然地盯着她，哭红的眼皮浮着一层水光。

他点点头，紧接着又摇摇头。

他在哭自己，三年来的愿望都是祈求岳青可以爱上他，愚蠢又痴心妄想。今年是第四年，岳青还是对他冷眼相待，和婚前无二的陌生态度，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韩秀伸手帮他擦拭眼泪，轻声道，“它已经被打翻了，你不是故意的，如果世界上的事情可以选择结局，谁不希望是好的？”

她顿了顿，看向地板上，蹲下身拔出几根没有断裂的彩蜡烛，将它们插回奶油里。

“你不能把它复原，更没必要对着一个破东西哭鼻子。”

“这没有任何用，有些东西只会给你让你感到痛苦。”

“人也是一样。”

袁憬俞终于听懂了女人的意思，眼泪颤抖地滚出眼眶，很烫，在冬天也不会结冰。

悲伤比一切都要炙热、来势汹汹。

“我不想离婚，阿秀，我爱他。”他拼命地摇头，满脸都是眼泪，“我好爱他……”

韩秀眉头皱着继续听他说。

“我好不容易才和他结婚的，我、我不想离婚……”他肩膀微微地抖着，一双黑瞳盯着面前的女人，像是在寻找一个支撑点。

韩秀在他眼中看到了哀求，像是在恳求自己，求她说几句话来支持他这段残破不堪的婚姻。

没办法，这家伙实在很固执。

“好了，不要哭。”她拍拍袁憬俞的脸颊，从口袋里拿出一枚银色火机，点燃插在蛋糕残骸上的几根蜡烛。

“继续许愿吧，相信我，一定会实现的。”

“真的吗？”

“我骗过你？”

袁憬俞闻言擦擦眼泪，和韩秀一起跪坐在地板上，俯下身吹灭了几根蜡烛。

第二章

袁憬俞酒量不好，即便昨晚只是喝了一杯红酒，仍然头昏脑胀。他打了一个哈欠，坐在床边发了一会儿呆，穿上拖鞋走到客厅里。

厨房和餐厅被整理过了，蛋糕落到的地板和碗盘也被清理得一干二净。餐桌边缘贴着一张纸片：我去赶飞机啦，再见亲爱的，记得拆礼物。

袁憬俞看向一旁的桌面，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