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葫芦?”

“太太,我、我知道错了,求您罚我,别赶我走……”男人声泪俱下,一连又磕了十几个头,额头磕破了皮,直往外冒血滴。

“刚与你说的,脸上有伤碍眼,你倒是爱唱反调,又添了一处。”

男人吓得不敢磕,缩手缩脚地跪着,抬手抹了抹眼泪。

“叫什么名字?”

“相九。”

袁憬俞垂着眼皮,盯着扶在地上的那两只手。

很大的一对手,指头也长,偏偏手背往上全是旧伤,疤一块块地长在皮肤上,实在不能算得上好看了。

看来是个苦命孩子。

“走吧,相九。”

这话将相九吓破胆了,他哭哼着,模样活像是有人要将他杀一遍,“太、太太……求您,求您了,别赶我走……”

“谁说要赶你走了?”袁憬俞叹了一口气,见不得这副可怜样子,从袖子里拿出一张手帕,蹲下身去,给他擦干净脸上的灰和血渍。

两人挨得极近,相九呆呆地看着袁憬俞,忘记了伤口的疼,忘记了心里的苦楚,像是傻了一样,眼珠子里映出那张脸。

“太太……?”

“我屋里有药,抹上会快些好,跟我去罢。”袁憬俞将手帕塞给相九,柔声道:“不要哭哭啼啼,叫别人听去,以为我在小心眼地管教下人。”

这是怎么回事?太太怎么会叫他去屋里涂药?

相九简直像在做梦,顾不上别的,攥着手帕,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跟在袁憬俞身后,一路走到卧房前的走廊里。直到看到别院里载着的两颗法国梧桐,他的脚步仍然是虚浮的,总疑心会踩空。脑子里空空的,脚底下自然也落不到实处。

门一开,相九站在门口,一股香气猛地便往鼻子里钻。相九浑身要烧起来了,耳朵里嗡嗡响,他一刻不停地吸,叫香气进到肚子里。

抬眼,他看见卧房里头,装潢精贵得叫人眼花,全是自己这种穷鬼一辈子没摸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