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对视。
就在这时,钟起承兜里的电话响了。跟不上科技脚步的他,抄着手机,被铃声催促得有些烦躁的将机身颠来倒去。
而后,一只纤细的手伸了过来,轻柔的帮他划开了通话键,收手时,有意无意的在男人的手背上划了一下。
“哥哥,你去哪了?”
钟起行在钟起承这里,总是一副稳重温良的态度,他们都是彼此在世间唯一的至亲了,钟起行比小时候更加黏他。
“哥哥在门口抽烟呢,刚刚看到大川家的那个小孩了,跟着聊了两句。”
“你出去时没穿厚衣服,我给你拿件外套出来。”
钟起承抬眼看着对面冲他眨了眨眼并笑出梨涡的青年,对自家弟弟说道:“别出来了,怪冷的,我现在就回屋。”
小景与这名男人保持了些许的距离,随后一起进入了会所里。
时间不会倒流,也不会停驻。
程安因为母亲病重时,眼见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一天天枯萎凋零,而极度厌恶医院这种地方。
令人心情低郁的消毒水味道,饱受病痛折磨而苦叫的患者,以及时刻会被死亡收割走的灵魂,都是他的避之不及。
程安极少去医院,可这次真的扛不住了。
受寒引起的感冒,使得身后伤处恶化,恶化又加重了发热,恶性循环下,程安住了四天的院,才另爆表的体温降低了下来。
高热使得他的脑子晕迷短路,与外界信号接触不良,也拒绝与外界接触。
手里握着一个摔坏无法启动的手机,像在等一通注定无法拨入的电话。
他身后的伤令接待他的医护人员愤而怜悯,问他是不是受到了非法的对待,是否需要寻求帮助。
“我活该。”
仿佛哑巴一样的青年,只说了这么三个字。
程安的睡姿忽然变得不老实,手上的滞留针第二次滑脱后,淤肿的手背血管上又多出了许多普通输液针留下的针孔。
冯川说过喜欢他的手,于是在程安的要求下,一组组的药液又换了其他的位置,输入进了他的身体里。
对此程安有些忧心,怕自己刚控干净水分的脑子里,再进水。于是在生命体征平稳下来后,挥别医院,趴回在了自己屋子的床上。
程安入睡后多梦,但都是些一闪而逝的零散无章的片段。以至于现下半梦半醒时,身临其境的梦境令他觉得这才是平行空间倒影下的真实。
他又梦到了他的男人。
周遭是黑寂的虚无,无数条猩红色的丝线当空垂下,缠绕在他的身躯上,将被束缚住的他吊在了半空中。
朝思暮念的人在梦境中清晰的重现,不着片缕的挺拔身姿,令人脸红悸动,身携着男人特有的凌厉森寒,像只来自黑暗海底噬人的海妖,走近他,亲吻他,享用祭品般,将胯间滚烫的巨物硬横的深埋进他的体内,律动出的黏腻水声,盖过了他羞耻的淫哼。
被潮涌的快感淹没的梦中人,在窒息中轻轻挣动。于是灵魂脱体,以旁观者的视角,目睹着这场肉欲的融合。
梦中的自己五官具象不清,令程安逐渐恐慌的认为那并不是自己。剥离出的意识企图重新附体那个在男人身下欢愉的肉体上,却仿佛被一道无形的空气墙隔绝,再也无法触及。
“不要,不要不要,冯川你看看我,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
春梦变梦魇,意识在梦境里绝望的挣扎,良久后,总算满脸泪痕的睁开了眼。
卧睡会压迫到胸口,容易引起鬼压床。于是,哪怕身后还在痛着。哪怕痛得睡不着,学会「记打」的程安也再不会趴着睡觉了。
冬天怎么还不过去,怎么还不开课,伤口怎么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