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尘睨了一眼床上女人,冷着声道,“过来吃饭。”

在顾知夏看来,牧尘虽然为自己备了饭菜,态度却十分恶劣,茶几上的饭菜和嗟来之食没有什么区别。

“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且不提不想吃牧尘提供的嗟来之食,顾知夏倒是没有撒谎,她的确不饿,没有什么胃口。

只是,这话落入男人耳中却成了不领情,成了顾知夏对自己无声的对抗。

牧尘自小骄横惯了,从来都是别人伺候他,看他脸色,哪里被别人甩过脸子。

“爱吃不吃!”

男人终究忍无可忍,“啪”地扔下手中筷子,嚯地从沙发上起身,随之摔门离开。

病房房门“啪”地一声被关上,震得门框吱吱作响。

顾知夏睨了那紧闭的房门几秒,视线下意识落在茶几上那一分未动的饭菜之上。

她无力躺下,心想终于将牧尘这魔星给送走了,虽然过程不是那么愉快。

之前有牧尘和自己折腾,顾知夏只觉得心烦和气闷,可当她将牧尘气走之后,满室的空寂和令人刻骨的悲痛又将她裹挟。

在她的脑海里不由回响起李丛的话来,李丛说,沈熠死时身上一共有三十二处刀伤,她只要一闭上眼睛,那些深可见骨的伤痕便会浮现在她的眼前。

他当时该有多疼,该有多疼。

顾知夏忍不住会想,如果她当初没有跟他说希望他长大后能成为警察,那么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可是,在这世上,没有如果,时光也不会倒流。

顾知夏苦涩一笑,低低自喃道,“我怎么就没有认出你来呢?”

于她而言,七年前的银发少年不过是她生命中的过客,匆匆出现,又匆匆分离,即便他曾在她心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他与她共同的记忆也很快被岁月冲刷,然后被遗忘在记忆的最角落。

而对沈熠而言,她独一无二的,哪怕时光荏苒,哪怕物是人非,他还是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眼认出她,然后默默守护。

“值得吗?真的值得吗?”

为了她,真的值得吗?

内疚,心痛,后悔,遗憾,各种情绪充斥在顾知夏的心间。

顾知夏深深地吸了口气,仿佛这般便能让自己的呼吸顺畅一些。

......

牧尘从病房出来时,碰巧遇见正在查房的楚钦。

“三哥,你这是要去哪儿?”楚钦笑问。

“回公司。”

见牧尘冷着一张脸,楚钦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心知牧尘这副模样多半与病房里那位顾小姐有关。

倒是稀奇,他和牧尘一起长大,一直知道牧尘是女性绝缘体,还是第一次见他为一个女人气恼的样子。

不过,昨晚他将顾知夏送进医院还满脸紧张,怎么半天功夫,又换了个人似的,仿佛人家欠了他三千万似的。

好不容易抓到牧尘弱点,楚钦自是要好好利用一番。

于是,他一本正经道,“三哥,嫂子还未退烧,你可不能走。甲流可不是普通感冒,严重起来可要人命的。前几天,我们院才有一位病患因为甲流去世,那病人和嫂子一般年纪,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牧尘的神色,果然见他眸底怒意消散了几分。

“三哥,我跟你说,人在生病的时候最为脆弱,若是被别人苛待,是会记恨一辈子的。”

见男人皱紧眉头,楚钦又道,“不过,若是在这时候百般体贴温柔小意,那也是事半功倍的。我家二哥就是在我二嫂生病的时候让她对他死心塌地的。”

“谁稀罕。”牧尘冷嗤。

楚钦挑了挑眉,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