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低头夹菜,没有理她。

顾知夏倒也不恼,对她来说,能让这魔星坐下来吃饭不再摧残自己,已经是莫大的欣慰了。

“我只拿了这么几道菜过来,你若是喜欢,还有别的。”

“你喜欢吃肉还是喜欢吃菜,要不我再过去拿一些?”

一直沉默的男人总算是从碗里抬头,不耐皱眉,“你很吵。”

顾知夏闻言气结,果然狗嘴吐不出象牙来,她就不能指望从这狗东西嘴里说出什么好话来。

她有些懊恼,自己为何要多管闲事,索性让这家伙饿死算了。

恼归恼,可当她看到牧尘的手还在渗血时,还是做不到不管。

于是,她忍不住开口道,“你的手受伤了,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也不知是不是吃饱了,牧尘的心情也好了些,竟然没有开口呛她,只是冷冷开口,“不去。”

“不去医院怎么行?你这伤口挺深的,怕是得打破伤风。”

见牧尘又要炸毛,顾知夏扶了扶额,这魔星可真难伺候!

不过,她转念一想,任谁儿时遭遇那般变故,怕都会性情大变吧。

罢了,她又何必与他一般见识。

顾知夏自知劝不动他,只能口道,“包扎一下总可以吧?”

若是真得了破伤风,也只能是活该了。

好在这次牧尘倒是没有反对,顾知夏忙不迭从家里取来医药箱。

顾知夏从医药箱中取出纱布和碘伏,对男人道,“把手伸过来。”

见牧尘久久没有回应,顾知夏只能一把将男人的手拽了过来。

“你......”

“你什么你?别不识好人心。”顾知夏恼得不行,心想牧尘这人脾气真够臭的。

心里恼恨,顾知夏为牧尘消毒时,手上的力道不由加重了几分。

男人吃痛皱眉,冷声道,“顾知夏,你是故意的吧!”

顾知夏却装作一脸无辜,低声道,“很痛吗?我明明已经很轻了啊。”

心里却乐得不行,她在这男人身上可吃了不少的亏,现在还要不计前嫌为他包扎,偏偏人家对她还态度恶劣,丝毫没有感激的意思,简直要多憋屈就有多憋屈。

所以,她在消毒时,稍稍多用点力,不过分吧?

顾知夏睨了眼男人手上那深可见骨的伤口,皱眉道,“我若是不来,这些伤你是不是就放任不管了?”

“我管不管它和你有什么关系?”

顾知夏有些无语,这人果然是不能好好说话的。

虽然不怎么喜欢牧尘这个人,给牧尘包扎的时候,顾知夏手上的力道还是放轻了几分。

牧尘垂眸睨向面前女子,只见她正专心地为自己包扎手上的伤,动作带着几分让人不易觉察的小心,嘴里却还在不停地念叨着。

“十指连心,你难道就不觉得疼?”

“这么不爱惜自己,明明拥有一双能当手模的手,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呢。”

“以后多爱惜一点自己吧,毕竟这条命是你自己的,受了伤疼的只有你自己。”

若是以前,谁敢在牧尘面前如此说教,他定会揭了他的皮,可此时,男人却生不出丝毫的怒意来,心底深处反倒漫出丝丝暖意。

这种感觉太让他陌生,陌生到让他无措。

自牧尘母亲死后,似乎没有人真正在乎过他究竟饿不饿,痛不痛。即便是他的母亲,似乎也从未真正在乎过他。

顾知夏见男人脸色不太好,不由问道,“是不是很痛?你再忍忍,一会儿就好了。”

男人却摇了摇头,这点痛于他而言,早就不算什么,以前每次失控的时候,比这伤得重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