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彬的画像就挂在背后,白色的衬衫,暖黄的夕阳……清纯漂亮的只一眼就扎进了他的心里,他因为这幅画对闻彬一见钟情,如今却也不想破坏这份美好――
许谦转身离开了,他不想在这幅画面前跟严漠打起来,那是他悲惨过去中为数不多的、值得回味的东西,他不想连这么点对于梦想的纪念,也留不住。
……至于解释?去他妈的解释,严漠算个老几,就算自己喜欢又怎么了?难不成喜欢一个人,还得把那些乱七八糟的过往写成简历,给他投过去?
许谦从不靠着卖惨过活,他也没觉得自己有多惨,比他惨的多了去了,又有几个又能像他现在这样锦衣玉食,钱多的能烧着玩?
那些嘲笑他、讽刺他懒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到头来还不是被他踩在脚底下,头都抬不起来!
严漠算个屁!要不是仗着自己喜欢他,许谦绝对打的他进医院了,然后甩下一张支票转身就走,就像当时对彭毅那样……
许谦胡乱想着,脑子里一团浆糊,胸口却憋得难受。
像是心脏被剜去了一个角,把他最不堪、最脆弱的地方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其实这样的话他从没少听,比这更难听的都受不过少,可许谦从来没像这次这么难过,他把一个人放在心尖上捧着,可那人却毫不犹豫的捅了他一刀。
最操蛋的是他还下不去手――隔着血肉骨骼,他想要打那人一拳,就先得把外头的一层层剖开了,将手伸进去,掏出来。
那样多疼啊,许谦想,还得留个疤。
许谦很怕留疤,他一向把自己打扮的光鲜亮丽,就连受过伤的左手,也找了专门的医院进行校正,至于当年火灾中留下的烧痕,更是早就被新植上去的皮掩盖了。他穿昂贵的衣服,但奢华的腕表,开拉风的跑车……这些都为了掩盖那段他不想提及的过去。
那段连尊严都被踩在脚底下也要苟且偷生的自己……跟现在这个意气风发、年少有为的许总,太不相称了。
许谦的自尊受不了这个。
他不怕疼,他怕丢人。
如今在严漠面前,却是又疼又丢人,许谦坐在车里头,一根一根的抽着烟,窝在密封的车厢里,任由着铺天盖地的白雾将他吞没了,一呼一吸都带着呛鼻的苦味。
他快一个月没碰烟了,这会儿连续抽了一个小时,把人家送的一条烟抽了大半,江成望打电话过来,听到对方嘶哑的嗓音,吓了一跳:“许、许哥,你这是……”
许谦打开窗户透气:“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江成望咽了咽口水,还是先从正事说起:“C市的那个项目,程总要您亲自过去开个会。”
“……机票定了吗?”
“定了,按照您之前说的,这次由我跟您一起过去。”
许谦挺起腰背,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公事上来:“多带几个人,程均那老狐狸最爱灌人酒,妈的上回我跟他谈事,完了差点连胆汁都吐出来。”
他骂骂咧咧的开了免提,发动车子:“几点的机票?能改签不,能的话我们今天就过去,先买点解酒药准备一下……”
江成望一听就知道对方是在胡乱找借口,也不敢多问,只是道:“能改,不过会晚一点……许哥,你少抽点烟吧,嗓子都坏了。我在你车上放了润喉糖,你待会红灯的时候记得吃一下。”
许谦笑了一声:“你这人,年纪轻轻的怎么跟个老妈子似的,真??嗦。”
他笑到后来声音发颤,手又开始抖了,差点握bzm不住方向盘,只好先把车开到路边停着。
挂了电话,许谦从车前座的柜子里翻出了润喉糖,薄荷味的,丢一颗进嘴里,又凉又辣。
他揉了揉眼睛:“操,辣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