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愣了一下,开始想办法进去,可惜阳台的缝隙太小,他一个成年男人是绝对进不去的,给严漠打电话对方也没接。许谦生怕猫把画具弄坏了,咬咬牙,找来根铁丝插进门锁,尝试的拨弄着。

这招还是他很小的时候学的,主要是为了耍帅,这么多年都没试过,一时间生疏的很,满头大汗的折腾了近二十分钟,总算撬开了锁。结果刚一开门,米苏喵地一声窜了出来,转眼没了影,许谦来不及管它,连忙进门一看――果不其然,放在墙角的颜料桶全撒了,各式各样的画笔洒了一地,光一眼看过去就头疼的紧。

许谦没办法,只好帮忙收拾起来,完了又把地板拖了。等一切恢复原样后,许谦没忍住,揭开了那幅画的布帘,认认真真的端详着多年前一眼惊艳的作品。

上次走的匆忙,没能来得及好好看,现下一望,确是能明显看出其中缺点,但瑕不掩瑜,考虑到严漠当时的年纪,这的确是一副不可多得的作品。

许谦回忆起严漠曾与他说过的那场初遇,稍作联想,便能断定画上之人的身份――三年前的记忆再度复苏,那个人群中让他一bzm眼望见的身影,那个清纯干净到仿佛能掐出水来的笑容,以及那个……已经失去的人。

他放下了闻彬,愿意与他朋友相称,但这并不代表那三年的单恋被就此抹去,许谦没有留恋,他只是惋惜。

你很好,可惜你终归不属于我。

如今再次看到这幅画,画中的人影与记忆中相叠,许谦有那么一瞬间甚至觉得,自己之所以会对闻彬一见钟情,是因为……

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轻轻触了触画面上干涸的颜料,眼神尽是怀念。

而刚刚回家的严漠恰好看见了这一幕。

他看见许谦站在画前,去摸那画中的人影――那个他一笔笔描绘的、闻彬的身影,带着少年时期所有的爱意,倾尽了所有的技巧与心血……

怒火无端而生,像是细细存放的珍宝染了尘,几乎来不及思考,只是本能冲上前,狠狠打掉了那只悬在半空的手。

“谁让你进来的!”

许谦被吼得一愣,连忙想要解释:“是米苏……”

严漠正在气头上,这些日子里累积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发泄口――看到许谦站在画前的神情,那样的温柔和悲伤,以及眼中化不开的眷恋……

眼神是不会骗人的,原来这个人从没忘掉过闻彬,何况他们还经常联系,就连百日宴的请柬,也是对方转交――他近乎悲愤的想,心里仿佛有股郁气集结,压的他胸口发闷,一股酸意无端而起,却不知是为了谁。

“滚!”

严漠已经放弃思考了,他只想一个人静静。

可许谦也不是木头人,任谁被打被吼还能心情好?

“我就碰了一下你的画你就这么甩脸子给我?”许谦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憋得慌。

他以为自己在严漠心里头的地位能高一点,没想到……

后者心里头一团乱麻,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你不配碰它。”

话音刚落,严漠便有点后悔,但已经来不及了。

许谦的手在抖。

多少年了,多少年他再没听到过这三个字,多少年前他为了梦想拿起画笔――被人狠狠踩在脚底下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如今他已经忘记了对方的名字、样貌,唯有这三个字,像烧红的铁,永远烙在了他的心底。

沉淀了十年的伤口被人无情撕开,鲜血淋漓间,许谦疼的近乎窒息,像是被瞬间拉回了十年前――那个他永远无法忘却的雨夜,哪怕如今想起,也依旧恐惧到战栗。

他背着父亲的债务,带着画具在街上行走,遇到了前来讨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