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无回有话想说。
她拿起纸张,也拿起笔,手指有些僵硬,握不住笔。
这不是个好的状态。
恐怕再这样下去,会出现更多不好的反应。
Gabrielle注意到这一点,仍然耐心等待着黎无回的回应。
过了一会。
她发现黎无回又放下了纸笔。
像是有话想说,但仍旧难以启齿。
Gabrielle不得不再次强调,
“你需要寻求帮助,需要被自己重视,也需要被自己想要的人重视。”
黎无回低着睫毛,盯着桌上的纸笔,她看上去没有任何情绪反应,不知道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
将近一分钟过后。
黎无回又抬起眼去看密闭的百叶窗,很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也不知道有看到什么。
她再次拿起纸笔,手指僵硬,十分困难地在白纸上写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最后亮给Gabrielle看,
【我刚开始认识她,也是因为想向她寻求帮助,最后她帮了我,我却对她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
Gabrielle了然。
她想起外面那个女人刚刚走路的姿势有些不太对劲,停顿了一会,说,
“再试一次。”
黎无回皱眉。
Gabrielle却因此松一口气,会面时间长达一年,这是第一次,她在这个病人身上找到突破口,她想如果不是因为有人在外面坐着,如果不是因为今天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
黎无回应该仍然倔强,也仍然有所防备,绝对不会对她有那么多回应。
于是她思考良久,再次给出恰当建议,
“再试一次,让她帮一帮你。或许她会因为这件事高兴。”
“或许她比你想象得要更加强大。”
“而且,如果当时她能帮你,那么现在也能。”
-
百叶窗被拉紧,邱一燃看不到诊室中的黎无回,瞬间变得有些不安。
她揉了揉自己有些发麻的左腿,反复抬头,去看那扇阻拦着视线的百叶窗。
产生一种此刻正在手术室外焦灼等待大型手术的错觉。
而大概是她的表现惹人瞩目,有位像是护理师的女士上前来,给她倒了杯温水。
邱一燃没想过这家诊所的服务如此温暖,接了下来,微微抿了一口,稍微平复了些,便对这位好心的护理师道谢。
护理师笑笑,让她不用在意。
又兴许因为现在是休息时间,护理师看了她一会,双手插兜,在她旁边坐了下来,盯了她一会,有些好奇地问,
“你是她什么人?”
邱一燃难以启齿。
她没办法对这位好心的护理师说,她是她的前妻。
所以护理师自动反应,“哦,家属。”
邱一燃顿了顿,试图解释。
护理师忽然又不经意地说,“这是她第一次有人陪着过来。”
邱一燃握紧水杯。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失语症单独出现的话,并不能算是很严重的症状。”护理师又轻声细语地安慰她,“主要是黎女士的抵触反应比较严重。”
“抵触反应?”邱一燃错愕。
护士迟疑了几秒,点头,“她每次过来都只是开药,会面时间很短,我整理个案,都发现她给出的信息很少,应该是对医生还不信任。”
“这种情况多久了?”邱一燃下意识问。
护理师摇头,“我不能再透露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