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喊我一声就好了。”
邱一燃死死屏住呼吸。
“只要你喊我一声,”黎无回轻声重复,“我就知道你到底痛不痛。”
邱一燃彻底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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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死死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于是门帘外的黎无回也没能等到她喊她,只是沉默地站着。
最后。
邱一燃平复心情,给自己上完药。
没有戴假肢。
拿起旁边的双拐,慢慢地驻着往外走。
那时黎无回听到她驻拐杖往外面走的动静,松了口气。又在她快要走近的时候,像是想起了什么,主动说了一句,
“你需要我先回避吗?”
黎春风原本不是这么贴心、懂得回避的人,她只会觉得心烦意乱,然后将一切腐烂的、绝望的东西都直截了当地挑明。
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黎无回让自己变成了这种人?
邱一燃不清楚。
但她知道原因很简单,从来都只是邱一燃。
邱一燃再一次意识到这一点。
她知道此刻自己的眼睛肯定红得厉害,也很难发出顺畅的声音。
所以当黎无回这么问。
她只是不回答。
于是黎无回很快明白她的意思,从门帘边走开了。
走远几步。
又留下一句,
“这家主人今天杀了羊,你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出来之后,勉强自己也要吃一点。”
话落。
停了两秒。
她清楚邱一燃大概是听到了,才脚步很慢地走远。
而门帘内的邱一燃。
在黎无回走之后,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才鼓足勇气揭开门帘
是出乎意料的景象。
雨早就已经停了,几座毡房栖息在偌大草原上。人比她想象得要多,有穿着民族服饰的人,也有穿着毛衣高靴的人,围聚在毡房中间的一大片地,中间是一堆燃烧的正旺的火。
第一时间邱一燃去找黎无回。
黎无回去了那堆人中间。
她接了一碗主人家递过来的羊肉汤,正在和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说着话应该是刚刚提到的两个俄罗斯人中的一个。
但黎无回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不知道是因为疲惫,还是因为有哪里在痛。
邱一燃安静地打量着黎无回,没有着急走过去。
如今和黎无回之间这样的距离使她更心安。
但她突然被拍了一下肩。
慢半拍地回头
也是一位白人女性,但头发偏棕色,应该是那两个俄罗斯女人中的另一个。
而且,这个女人头上还戴着飘飘荡荡的白色头纱,看上去马上就要去结婚,身上却穿着厚防风服和绒裤,十分不搭。
只稍稍瞥了一眼女人头上奇怪的头纱,邱一燃就很礼貌地收回视线。
而对方大概不介意她的打量,很热情地搂着她的肩,用带着弹舌音的英文跟她交流,
“你终于醒了?”
邱一燃想起黎无回说她们的车也是被一位俄罗斯女人暂时修好的。
“谢谢你。”邱一燃真诚地说。
“没关系。”俄罗斯女人摆了摆手,然后又伸出手来,像是要和她握手,“你是中国人吧?那你可以叫我的中文名雪饼。”
邱一燃困惑地和她握了握手。
握完手后,雪饼又给邱一燃指了指远处的另外一个俄罗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