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黎无回掀开门帘走出去之前,邱一燃再次出声。
黎无回停住脚步。
“我不怪你。”邱一燃又重复了一遍。
她侧躺着,脸轻轻贴着枕头。
注视着黎无回被风吹得有些模糊的背影,轻声细语地强调,
“我不怪你,也没有理由怪你。”
她的态度很坚决。
而黎无回不知道有没有相信她的话,只是站在门帘边,轻轻地说了一句,
“知道了。”
然后就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毡房内只剩下邱一燃一个人。
她不知所措地盯着被放下来的门帘。
门帘很厚,不透光,看不到门外的情景。
但她还是知道,黎无回并没有走得太远,甚至就只是站在门口。
她在用这种方式陪着她。
从出车祸起。
她就从来没有让她面临过自己醒过来时会独自一个人的状况。
邱一燃当然也知道。
她吃力地从床上撑坐起来。
看到旁边还摆着热水和热毛巾,以及刚刚黎无回旁边摆着的伤药,数量看起来比她自己带得还要多,堆了起来
看起来不是她自己带的那些,应该也不是这附近的牧民能有的。
应该是……黎无回自己带在行李箱里的。
这么远的一段路,经过的大部分国家又都是冬天。
黎无回只带了一个行李箱。
因为她们这辆车的空间不大,而路途遥远,补充物资不可少,像帐篷,汽油,备胎,防寒被之类的。
所以她们只能尽量减少自己的行李,减免过后,连平时生活简陋的邱一燃,最后都还是带了两个行李箱,而黎无回只带了一个。
于是一路上
黎无回很多需要用的东西都是现买的,衣服这些都是到一个城市再去换一套新的,也不管丑不丑,搭不搭,黎无回都只是随意地穿在身上,一些必要的消耗品也是到城市里再去补充。
实在不方便的时候,她都只能省着用。
一个在全球都知名的模特,把自己折腾得那么狼狈,穿着一件拉链都坏掉的防风服到处跑。
拼了命地省下那么多空间来
结果却只是装了这些随时要准备给她用上的伤药。
邱一燃静默地凝视着眼前这一堆昂贵的伤药,忽然听到门帘外传来摩擦的拉链声
似乎是身上的拉链卡住了,所以门外的人只是徒劳无功地跺了跺脚。
邱一燃瞬间眼眶发红。
她强迫自己整理好情绪,用那盆热水给自己热敷伤口,又从那堆昂贵的伤药中拿出一盒。
又掀开被子,揭开自己的裤子,等红肿蜷缩的残肢露出来,她拿着勉强,一点一点地上药。
中途她几乎无法继续下去。
不得不停下来用手擦眼泪。
站在门帘外的人似乎发现这一点,第一时间发问,“邱一燃?”
邱一燃死死抵住自己的眼角,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顺畅,
“我没事。”
门帘外的人安静了下来,迟疑了一会,像是没忍住,又问,
“是,是很痛吗?”
其实邱一燃没有那么痛。但黎无回的声音听上去比她更痛。
邱一燃费力地摇了摇头。
却又慢半拍地发现,自己摇头外面是看不见的。
但就像是有心电感应。
隔着门帘,黎无回又自顾自地回答了,“我知道你肯定会说不痛。”
“邱一燃,你喜欢逞强。”门外的人说着,笑了一下,“所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