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看不清,但似乎在专注地注视着自己。

“那人什么样?”江心白突然轻声问。

杨广生一愣:“什么样?”

他想了想。回答:“我并没真正面对面地见过他。但离远了看,总觉得比周围的人都要显眼,可能因为高吧。”

江心白又不说话了。

杨广生凄声冷笑,叹气:“你怎么了?吓到了?知道我坏但没想到我那么小就已经恶贯满盈了吗?”

江心白仍然没动。只哑着嗓音说:“你别站在那……回来。”

杨:“这些如果林树丰都跟你提过,那林树雅的事大概他会说得更详细,不用我说了。小白,你看,我把最真实的自己都告诉你了。我这人,背负人命两条半,不知足,自私又不择手段。我自己都讨厌自己这样,怎么办。”

“可是我也努力了。”杨广生又转过去对着楼外,用手指头蹭了蹭被风吹得发热的眼睛,“我努力了。我本来是想就一个人来着。”

江:“你别站那。”

“林树雅说我死了大家都会过得好。我觉得她说得对。”他说。

他伸出脚尖,跨出大楼边缘仅仅半尺高的水泥围挡,在黑暗的边缘试探性地划了一下。

他一半悬空的身子突然被人抓了一把。于是他立刻惊诧地收回脚,转头。正看见抓他的黑影似乎因为被水泥围挡绊了一下,张牙舞爪了瞬间,然后就栽出去了。栽出去的时候那个黑影立刻松开了抓他的手。

杨广生吓得心脏猛缩,也因此骤然将时间拉长。他下意识探出半个身子去捞那个黑影。他摸到一个实体,就迅速抓紧了。

抓不住。

他的手滑脱,直到顺着滑溜溜的衣物滑到手腕,他才死死抓住了。然后他听见自己的胳膊发出奇怪又脆生生的声音。杨广生痛得闷哼一声,立刻用另一只胳膊帮忙,一起拽住了那只手。

接着他立刻扑通一声迅速跪倒在低矮的水泥围挡里头避免自己也被那个沉的要死的大个儿拖出去。

“抓住!抓住我!你另一只手呢!啊!?”

半秒的延迟后,感受到对方的另一只手也覆盖在他的手腕上。然后他尽量趴低身子,让更多的部分留在水泥围挡之内,咬牙切齿,又惊又怒,声音失控:“江心白我操你全家!这他妈……嗯不是!游,游泳池!我……你他妈你玩什么呢!”

追溯罪孽往事的沉重氛围被打破。虽然此时生死一线,不合时宜,但“游泳池”三个字把回忆带到了两人最初相识那年的初秋。杨广生觉得记忆还是很鲜明,就像这漫长的两年并没怎么漫长过,疏远的人也并没有疏远过,小心翼翼的重逢也只是错觉。

你不会游泳?过来。什么都可以?把你的初吻给我。

他看见悬在半空中的江心白看向自己的眼睛。那里似乎有一百种情绪交杂,又像一切只是过度解读,其实就是一只眼神单纯害怕又沮丧的小狗,和在游泳池里的时候一样。杨广生抽动着嘴角,靠前所未有地狂飙着的肾上腺素绷紧了十指和双臂。两个人极度紧张的呼吸粗重地交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