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说谁?”他一脸震惊之中,带着些离谱的可惜,好像对陆用章来说跟他姐传出绯闻,是件多么扼腕的事一样。

郑小柔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提他名字,不自然地垂下眼,微微提高的音量掩饰着心虚:“你聋吗?陆用章!”

郑天磊失神地喃喃:“这不可能!我姐怎么配得上陆哥……”

“配得上”三个字刺激了郑小柔的神经,抬手敲他头:“怎么配不上了?”

“除了你这张脸,咱家哪配得上陆哥家啊!”郑天磊抱着脑袋,嚷嚷道,“陆哥自己文韬武略,陆家……反正听说陆家不一般!”

郑爸和郑妈面面相觑。

陆用章的确是远近知名的“黄金单身汉”,却没介绍人敢轻易上门。

三竹里的蜚短流长中,也不包括陆用章。

偶尔提到这个名字,把眼睛往弄堂深处一瞟,就都懂了。

奠定他三竹里独一份地位的,是一场打架。

街道有几个没工作整日游手好闲的混混,靠偷鸡摸狗混日子。

有一天顺走了陆用章晒在窗户外面的呢子大衣。

他回来破天荒开口问了对面和隔壁的邻居,众人心照不宣地朝弄堂口一努嘴:“你去问问晒太阳的那几个试试。”

他去问了。

晒太阳的混混们揣着手桀桀怪笑:“小爷还真看见有一件大衣来着,不过是它自己吹过来的。”

陆用章眯眼:“你们偷了我的衣服。”

据其中一个小弟的回忆,这时他脸一板,好像四周的空气都冷了下来。

但此时的他们还不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哄堂大笑,胆子大的则放肆地指着弄堂口老虎灶背后的小房子:“非要说偷吗?我们就是捡到了嘛,有本事自己拿回去!”

他们有四个人,笑得很嚣张。

陆用章确认完下落后撩起袖子,摆开打架的架势:“一起上。”

四个人张狂地一起上,最后齐齐整整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揍完人后陆用章进去找到了自己的大衣,还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摊在弄堂口,让街坊领居自己认领。

陆用章从此一战成名。

加上后来警卫员非常规律地出入三竹里,每次都是目不斜视地直奔弄堂最后一户,让他的家世变得扑朔迷离起来,猜测也越来越离谱。

这样的人,能跟他们家小柔谈?

别说郑天磊,郑爸和郑妈也不太信,互看了一眼低下头:这次的相亲往后推一推。

第二天郑小柔去找同在云南农场插队的李兴国。

他看到郑小柔特别高兴:“瞧瞧小柔,回来了就是不一样,比在云南的时候水灵多了!”

还记得他们一起下火车的时候,看见久违的楼房电车,街上穿戴时髦的年轻人,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局促。

但现在,除了都还没工作着落,他们已经重新融入了这个城市。

“瞧你说的!”郑小柔清了清嗓子,垂眼不好意思地说,“我是有事想找你帮忙。”

李兴国是个热心肠:“只要我办得到,一句话的事儿!”

“其实是想找你妈帮忙,我记得你说过,她在街道办公室工作?”

“对!”李兴国当即把他妈从灶披间叫过来,“妈,这我们一起插队的小柔,有事儿找你帮忙,你可一定要帮啊!”

李兴国家也是老式石库门房子,邻里之间只隔方寸,说大声点隔壁能听见,这么一会儿功夫,外面已经有不少视线往里瞟。

郑小柔又感受到那种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的不自在。

徐雅芬看见郑小柔的第一眼就整张脸绽放开来,漂亮,太漂亮了!她忍不住白了儿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