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到她,还是会忍不住会想靠近,想拥抱,想回到从前。

忘不了,又舍不下。

一败涂地之下,他除了举手妥协,毫无它法。

“那你打算之后怎么着?”伍叡挑眉,问:“你父母亲那里,他们能接受?我听伍斐说,阮姨还挺喜欢流夏。”

秦冬霖指腹摩挲着杯盏内缘,闻言,面无表情地道:“她喜欢的人很多。”

可能让秦冬霖喜欢的,只有一个。

“九尾狐的血脉,落在你身上,真是可惜了。”伍叡惋惜地摇了摇头,道:“白张了这张勾魂的脸。”

傍晚,秦冬霖踩着最后一丝天光踏进湫十的院子。

守门的女使早换了一批,明里暗里都有人守着,整座庭院在无声无息之间,如铁桶般牢固。

湫十正在案桌上勾画些什么,被他从身后无声环住的时候,整个人还是绷不住的从头到尾僵了下来。

程翌醉酒时,也曾这样抱过她。

“画的什么?”

男人清冽的声音落入耳里,湫十才恍然落下一口气,身体悄无声息松了下来。她眨了下眼,看着画卷上清晰可辩的几棵巨松,知他明知故问,还是如实低语:“雪松。”

秦冬霖俯身,握着她的手指勾了几笔,寥寥几处,画风凌厉,与整幅画细腻的笔触格格不入,却奇异般融合在一起,并不难看。

他随意扫了两眼,道:“还算凑合。”

湫十小小的骨架被他拢在怀中,很乖地嗯了一声。

他们似是在无形中达成了某种共识,关于从前,只字不提。

夜里,熄灯,两人同床而卧。

湫十在黑夜里睁大眼睛,呼吸放得格外,就连翻身,都带着小心翼翼的意味。终于,在月色高悬之时,她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秦冬霖睁开眼,扫过流淌了一地的月色,又看着床边单薄的一团小小隆起,想。

这个情形,出现在他梦里,已说不清多少回。

可只有这回,这夜,是真的,可以触摸的,不会消失的。

他对自己说,这就够了。

哪怕她耗子躲猫似的避着宋昀诃和伍斐,张口闭口不提及他们的关系,哪怕她从不提从前,也只字不说以后。

第111章

日出月落,窗间过马。

有些东西,从湫十那声“要”落下起,便无形间发生了变化。

例如,素日踪影难觅,动辄十几日不现身人前的魔尊总会迎着飘雪,踩着傍晚最后一抹天光踏进院门,而屋里,往往烧着炭火,温暖如春,桌上的茶壶中,是才煮开的当季新茶。

每当这时,湫十总是会抬眸看看外面的天色,垂眼认真细致地将手里的书折出一个小小的角,而后起身,绕过案桌小几,在窗边的小金炉里放上一种味道并不算好闻的碎木屑,之后,又拿着小银剪去修小仙树的枝丫。

簌簌的响动声中,眉目侬丽,侧脸清绝的男子无声倚在屏风一侧,看着那道小小的身影或站,或坐,安静的,温柔的。一看,就是许久。

说来令人费解,年少时肆意打闹,鸡飞狗跳的一对,在历经风浪后再续前缘,两人间的相处之道,不是烈火烹油,火上添柴,而是一种自然而然的水到渠成。

说生疏,有,说温情,也有。

他们就像一对已经生活在一起许久的夫妇,日子从指尖溜过,生活里没什么跌宕起伏,一双眼睛能看到的,全是细枝末节。

说不上好与不好。

这确实不是三千年前,他们关于“以后”的幻想,却已经是两个飘零已久的人竭力所能抓住的所剩不多的温暖。

他们跋山涉水,重逢后,精疲力竭,做不到就此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