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样?，爷爷死不瞑目。」

「她是你的姐姐，是她带坏你的，爷爷以后都不让她回家了。」

「你依然要做裴家的小孩，这样?裴冬青才能?是爷爷的孙女，裴斯的妹妹，裴叔的女儿。」

爷爷去世的消息，和她恐惧的惊雷一样?，缓慢延迟了十几?天，终于在今晚降落。

“裴冬…青，我想…爷爷。”

谁来救她命。

她的心突然空了一大块，像是凭空被人掏走，硬生生塞进了石头。隋燃捂着胸口，扯着身上湿漉漉的衣服，泪水和鼻涕模糊了她的声线。

隋燃痛到弯腰，肢体僵滞，嘴巴开始胡言乱语，“大二那年爷爷来北京看我，他一头白发站在雪里，他走路一瘸一拐的，我问?他怎么了，他说是地上结了冰，他摔了一跤。可他不觉得?疼，他拿着好多上海特产，定?要我趁着舍友还在，分给他们。”

“裴冬青，你走…了以后。”

爷爷脸上的皱褶，笑容，愤怒，像是她画了无数遍的人物画，她讨厌自?己速写的功底，竟然可以像是裴冬青一样?，占据着、复刻在她的心里。

“他从未骂过我，从未批评过我，一切都风平浪静。这个家里没有你，只有我，我变成了你，接替了你的位置，我从此姓了裴。”

隋燃哭软的身体，后仰依靠着白墙，眼神红肿着放空：

“你知道我们搞艺术的神经都不太好，画画时间久了就总是会出现臆想，我就好奇，好奇美学中的爱欲是什?么玩意，小时候我不懂事，你控制欲那么强，我身边只有你一个人，只能?在你身上下功夫不是吗？”

第030章 二十三年

秀场对超模要求极为严格。

它们不允许Model用服装之外?的事物去讨好台下的Buyer, 因此t台率高的超模大多都是骨相明显的厌世脸。

就像裴冬青。

她能快速成长为亚洲超模，部?分原因是因为?冷感面相。

奢品的总监们最爱她的冷脸。

模卡里?素颜的裴冬青，像颗朴素的杏仁。

唇线干净、五官轻盈不贴骨, 含蓄的冷感脸排除了东亚的恬静、温柔和压抑，保留了东方的韵柔, 上扬的眼尾中英气半遮着媚, 鼻梁高挺却不强势，眉骨和发际线清晰可见。

灯光师最?爱颚骨和颧骨分明的模特。

摄影师也?爱裴冬青。

眼神是人类情绪的传达器，望着一个人的时候, 能投出多维的情绪, 但不管是裴冬青的脸，还是气质, 都找不到一丝讨好之意。

她笑起来乖戾，凝神时倔强，像是潜藏寒冬中的一股青色。

是绀青。

非石非玉色绀青的绀青，巴黎特有的东方色。

只是现在?的绀青被气到变了色，黢着黑脸，尖厉地望向隋燃，迟愣了好半天她才回神, “下功夫这词用在?人的身上, 很不好听。”

大院里?的小孩最?怕裴冬青冷脸。

隋燃也?怕。

隋燃胡乱抹掉脸上的泪，屏住抽泣，点头颤道?：“是不太好听。”

随后她又说：“但那时候你又不许我对别人下功夫，只能对你不是吗？所以等你走了以后，我才能和”

“隋燃。”

乍然粗蛮的打断, 隋燃手腕被裴冬青大力拽扯，高高地举过头顶按在?墙面上。她像是抽屉里?藏着蝴蝶标本, 彻底变成?枯涩干瘦的死物。

裴冬青指腹按在?手腕关节上发力，眉眼失去温柔，她弯贴身子压低声音，“我说了….你不要故意激我。”

隋燃瞅了眼被姐姐举高的胳膊，她不打算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