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故作无辜样,说自己是一个不小心睡着了,这便赶紧去榻上睡。偏厅有小床,除夕后她都睡在那里。
本二公子也驱赶了数次,后来便不强求了。
他如今身子是愈发虚弱,平日都少有说话,一天大半昏睡着。
他自己知晓情况,对马氏要留在他身边也就不阻止了。
他是多欢喜于她,直至生命的尽头都初心不改,所以哪里会不愿日日有她陪伴?!
可她是真憔悴了,他也是不忍心又无力阻止。
就这样……或许也该回家了,出来快一年了。
大公子一夜未睡实,隔壁屋里的动静他听得真实,一张嘴也是抿得紧紧的。
待到次日,大公子提起过完小年便启程回乡,二公子没反对,难得开心。
此后,府上为小年与回程而准备。
该辞退的下人,该退掉的宅子,该打包的细软,倒是叫马氏异常忙碌而无心它想。
崔大夫那里给备了药方子,只捡了一路上用的十副药。
马伶伶收拾得妥贴,还嘴里念叨着:“吃完了后面定提前派人来通知大夫另换药方。”
好似这样就能阻止二公子那短暂的生命。
过完小年,正月十六,在马车上铺了极厚的褥子中,马车以极慢的速度回胡京了。
瓜熟蒂落(33)
此一行,走得极慢,二公子身子不适,便耗了近十四天才回到胡京。
尚府哪里有人知晓二公子病重成如此。早两三天便捎回了家书阐明情况。虽有了时候准备,二公子的马车到后,被大公子抱下马车时,锦夫人还是晕倒了。
二公子太瘦了,他本高瘦但结实,近两年的病痛折磨得他不成人形,若说是个骷髅架子也不夸张。
尚中丞要白发人送黑发人,那张老脸也是悲痛欲绝,一下子又是苍老了几岁。
他早叫下人给三公子送信,至少回来送兄长最后一程。“快再催催三公子走到哪里了?!”
锦夫人醒时,二公子安慰她,锦夫人就这么一个儿子,“本是要你健健康康回来亲送你苯姐儿的!如今你怎么对得起她呀?!"二公子视线移向长大的妹子,笑言:“我家小妹都要成亲了呢。兄长是对不住你,连送亲都不行了。”苯姐儿哭成了泪人。
来探望二公子的人一波又一波,无不是红着眼眶唏嘘不已。
王氏这个嫂嫂最是多愁善感,瞧着二公子那样,泪是掉了一次又一次。
再见同样憔悴清瘦的马氏,更是充满怜惜。他夫妻二人向来是恩爱无比,多叫人羡慕的,如今是年纪轻轻便得去一个。昔年的好福气好似现今全用光了,成了寡妇的马氏,未来独守空房还是改嫁他人?!这些个现实问题人人在清醒时都得想到。毕竟已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得继续。锦夫人哭过一回又一回后,她也是得面临现实。
她抱了霈哥儿给二公子瞧,二公子好开心,用帕子捂着口鼻就远远地瞧了一眼便让孩子给抱出去了。
“吉儿有儿子在,此后余生也不怕没个照应了。只是遗憾,我若知道自己要生这样的病,当初便该早些让她多生两个,不至于就一独子陪伴……”
后来,二公子又对锦夫人说道:“娘,吉儿到底还不过二十五,我死后,还是让她改嫁罢。我已经是耽误了她半生,不想余生还自私害她。”
二公子有心想反驳,可娘亲如此激动,他又疲惫,便不多劝,只道:“娘,我走了,你好好过,也让吉儿好好过。"之后他又昏睡了去。
锦夫人擦掉眼泪再出来,瞧呆坐在院子里做针线的儿媳,便是心一狠,走了过来,叫她随自己去祠堂。
马伶氏被叫跪下,锦夫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