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庆氏也随婆家迁走了。
能走的都走了,实在走不了的便是如她这般,临近生产,恐在路上出事。
丫鬟出府来寻她,“夫人,外头天热,莫中暑热了。”
马伶伶在其搀扶下进了门。“从来不觉胡京这般萧条。”语气不免一丝哀愁。
“夫人莫怕,待您生产完,这场干旱也就结束了。”
“……大伯……”轻抿嘴唇,犹豫了下又道:“也不知晓他与阿临怎么样了?”
“定是平安的。”
在六月末时,马氏生产了。
那是半夜,她肚子疼。
早请好的稳婆与女医陪在身边,府上一直省着用的水在此时也是大量地浪费着。
马伶伶汗湿了全身,屋里虽有冰块,但也是省着用的,又是幸运的,她的二子没生在酷热的七月里。
瓜熟蒂落(23)
那晚上,没得第一胎府里府外的看重,只有婆婆陪在自己身边。
人丁单薄下,马伶伶耗到天将卯时生下了麟儿。
随着孩子落地啼哭的那刻,天空作美,诞下了四个月来的第一场雨水!
似是老天怜悯,倾盆大雨下了一整天。
马伶伶抱着哥儿瞧着屋外下人们疯狂接雨,一时悲喜交加中泪洒当场!
她自嫁给临哥儿,多年不曾受过如此恐慌与冷落。
锦夫人瞧着小哥儿,喜道:“这孩子日后定有大出息!”
“不过是凑巧,出生时下雨了。”马伶伶倒是冷静些。“娘,我要叫他霈哥儿,意为雨水的恩泽。”
“霈……”锦夫人细细一思量,“倒是个好名字。只是你爹可愿意。”
“爹一贯疼我,自是愿意的。”马伶伶心一横,“就是不愿意,那也得愿意。”
锦夫人听了侧目一看,只见初产后的女子面色是虚弱的,低着头瞧着酣睡的稚子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儿。
再仔细一瞧,又见女子已然睡了过去。
这一次,霈哥儿的第一口奶吃的是马伶伶自己的,因着储水的不足,实在是没敢请来奶娘,便让马伶伶自己喂养。
马伶伶日夜操劳了四日,被折磨得人极为憔悴。
大公子回来那日,面上是有些难得一见的紧张。
待到临近马伶伶的院里,他方才淡定许多。
吩咐着府上不多人前去抬水,马车运了十车水回来。
一直到抵达胡京也只剩六车水的量。
这些水足以是支撑一段时日。
他且再带了两个奶妈。
推门进屋时,马氏哪里有初次生产的丰腴,反而是憔悴了许多,那眼下可见的黑青色。
见到大公子时,她没能忍住,眼泪委屈得哗啦啦落,张口便是埋怨:“你是去哪里了呀呜呜”
锦夫人闻讯赶来,正好见自己儿媳在大公子眼前哭泣,那撒娇的语气令她心头一惊,说不出道不明的一丝古怪。
“益哥儿可是回来了!京里已经是下雨了,霈哥儿出生那时辰便下了雨!”锦夫人语气不无炫耀在。
马伶伶因婆婆在,心里的委屈收敛了。
大公子也因长辈在,手指是握了又握,最后成拳,去瞧了哥儿。
锦夫人便解释了马氏给孩子娶的名字,大公子点头:“霈,取自恩泽,好极。马氏欢喜便成。”
又将那两个数日奔波的奶娘叫了进来,且先让她们去洗浴一番,再来哺乳霈哥儿。
马伶伶看着那两个奶娘就又是落了泪:“我不要霈哥儿了!他日夜折磨得我好惨!”
锦夫人斥了句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