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刺人的目光早就无影无踪,柳琢玉只觉得后背被人撑住了,淡淡一笑,道了声“万福”,又说:

“吴掌柜这桂圆干肉厚、色透,闻着有甘甜香气,可是泸州去年产的?”

“是是是!玉娘子好眼光,这桂圆干确实是上好的泸州桂圆,去年九月采下来制的,不愧是罗东家特意请来的白案师傅。”

吴掌柜也是能言善道的,一句话就抬举了两个人。

柳琢玉看向自家东家,见她笑着对自己点了点头,心中顿时松快了下来。

选了些桂圆干,又看见了从津门南下而来的红小豆,柳琢玉点点头,罗守娴当即要了几十斤。

自然没忘了选一条上好的火腿,正好有新到的上等两头乌火腿,一面是状如枯木偏有香,另一面似镀金蜡赛琥珀,罗守娴看了又看,索性两条都要了。

一条火腿九斤多重,两条加起来近二十斤,孟大铲欢欢喜喜地扛在肩上,心里已经在研究怎么做了。

忽然有嘈杂声传来,有人大喊:“偷肚兜的贼往街上跑了!”

原本热热闹闹的街市顿时躁动起来。

孟三勺竖起了耳朵:“东家!外面在抓偷肚兜的贼?!”

罗守娴皱了皱眉头。

“这热闹和咱们不相干,小心别让人冲撞了玉娘子。”

孟三勺缩了缩脖子。

他大哥在旁边哈哈一笑:“东家放心,若那贼真来了,我只管把火腿挥出去……”

正说话时,就见一人连滚带爬,狼狈非常地从铺子前面跑过去,披头散发,根本看不清样貌,只两个绣了鸳鸯的红肚兜还挂在他身上,分外显眼。

“快抓了那狗贼!”

追贼的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似乎有什么东西凌空飞出,正中了那贼人的腿。

贼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半天动弹不得。

南货铺子里,一干人都看着孟大铲,他看看自己空着的手,憨憨一笑:

“二十斤的东西还是太轻,轻飘飘就飞出去了。”

孟三勺哀嚎了一声“火腿”,就连忙冲了出去,片刻后,总算把火腿给抱了回来。

眼见那贼人被人拖走了,没人追究那飞出去的火腿,罗守娴松了一口:

“幸好砸的是贼人,若是误伤了旁人可怎么办?”

“东家你是最知道我准头的,嘿嘿。”孟大铲要把火腿重新扛起来,罗守娴让他将袋子撤了,改用油纸包起来。

“要断哪条腿,那就是断哪条腿。”

自觉做了惩戒贼人的好事,孟大铲得意的很呢。

眼见街上平息下来,罗守娴也不再耽搁,带着人就要回去,刚走了片刻,一条斜巷里忽然蹿出一人。

“东家,少爷,少爷丢了!”

文思急得满头大汗,也不知道摔了多少跟头,头上脸上都是乌青。

罗守娴有些诧异:“我兄长来这儿做什么?”

文思跪趴在地上,哭着说:“少爷在湖边喝多了酒,非要来这边,街上人多,还有起锣鼓的,我给轿夫结钱,一转身的功夫少爷就不见了!东家,我找了一个时辰,实在找不到少爷啊!”

听到罗庭晖大白天就喝多了酒,孟家两兄弟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罗守娴叹了一声,说:“先把人寻到再说。玉娘子,我给你和洪嫂子叫两顶小轿,你们先回盛香楼,三勺,你也一样,我给你叫一辆车你把东西都带回去,再点四五个腿脚利落的来帮忙寻人,越快越好。文思,你把我兄长今日的穿戴说清楚。”

维扬城的西城街市纵横,巷道无数,罗守娴带人寻到天黑都没寻到人,无奈只能花钱请了附近帮闲来帮忙。

天黑了,集市上的人也少了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