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了口气,语气不自觉就软了下来:
“庭晖,娘知道,自从回了维扬,你就过得不自在,你妹妹自个儿跟孟酱缸那些厨子们长大,主意大,脾气也大,可说到底你俩是同胞兄妹呀,同年同月从娘的肚子里爬出来的,等娘慢慢劝,她总会乐意嫁人的。”
捏着椅子扶手,罗庭晖笑了:
“娘,你可知……”
到底没把自己在盛香楼后院里“坐牢”的事儿说出口,罗庭晖缓了几口气,才说:
“虞家不过是维扬城里卖绸缎的,是怎么迁到京城的?不就是他们把自家姑娘嫁给了靖安侯的旁支?生下的儿子被靖安侯府抱去养?虞家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提和咱家的婚事?不就是仗着他家以后要出个侯夫人了?这才是咱们商户人家做梦都想要的千载良机呀。”
见自己的娘没吭声,罗庭晖起身走到榻边斜坐,声音软了几分:
“娘,我爹生前日日念叨的,就是想着咱们罗家能在我手里改换门庭,不再做商户,现在盛香楼是日进斗金,那又如何?若是没个官家靠山,那钱在咱们手里又能留多久?那梁家,从前多么富贵?现在呢?连人都不剩了。
“再说了,守娴是个不甘人后的,说不定嫁过去几年就能扶正,到时候也是诰命加身。就算没扶正,只要她生个儿子,考科举也好,受恩荫也好,她也能做了个官家夫人。”
罗林氏原本垂了眼眸,此时突然抬起来看向他。
“我看你挺想当这个诰命。”
罗庭晖:“……”
“你以为当妾是什么?那是奴婢,是下人,是生死打骂都在别人手里的!娶妻是婚书,纳妾呢?一张薄纸,都是主母收着的。官家的奴婢就不是奴婢了?官家的门户更深,若是守娴被人寻个名目害死了,一床草席抬出来,你能替她伸冤么?”
罗庭晖避过了母亲看过来的目光。
“娘,守娴是个有手段的。”
“庭晖,守娴是厉害,可她说到底是个女儿家,她的手段应该用来相夫教子,洗手羹汤,举案齐眉,不是去别的女人手底下讨生活。”
罗林氏想起自己女儿现在的做派,又愁得叹了口气。
“你这主意还是趁早收了去吧,对了,今日没有雨,你怎么还不去楼里?”
罗庭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