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腔忠烈被辜负至此,堪比屈原《离骚》之痛了。”
“女人哪里能当了屈原?庄大娘子死后连归葬都没有,在西北草草葬了,还被人说是‘妒妇’。”
说着,宫琇摇了摇头,正好有女卫送了饭来,她也不再多言。
金陵的饭菜口味与维扬多有不同,一块比人半边脸还大的酥烂五花肉摆在酱汤面上,洒了葱花,名唤“大肉面”,看得孟小碟和沈揣刀都直了眼。
“这是这边极有名的馆子做的,我这是一大早就沾了东家的光了。”
戚芍药两边袖子卷到臂肘,先咬了两大口肉,又吃了一筷子面。
沈揣刀看了眼肉,挑起面条又看了看。
这面比起维扬的阳春面要软一些,闻着就有面香气。
吃一口肉,红的白的,都化在了口里,成了香。
“肉是老卤做的,确实非同一般,面也不错。”
她看向自家的新任大灶头:“这大肉面你会做吗?”
“我会做鲁地的柳叶手擀面,至于这卤肉,嘿嘿,您不如问问陆大姑有没有什么好方子,我这手卤肉的本事,在陆大姑面前那就是班门弄斧。”
戚芍药说着说着,自己先乐了:
“东家,咱们什么时候回维扬,我给您做上一桌二十八道菜,您就知道我的本事了。”
“你得陪我在金陵再呆些日子,至于你们……”沈揣刀看向埋头缩肩吃饭的女人们,“咱们萍水相逢,也算是有缘分。你们若是有亲戚故旧能投靠的,我给你们身契路费,再安排了镖行送你们回去,若是没有能投靠的,就先去维扬的庄子上,等我这边腾出手来,再安置了你们。”
她们是自己从花船上捞出来的,贸然送回宅子里,祖母也为难,倒不如送去庄子上,让她们跟着陈大蛾、李五儿学些实在本事。
几个女人连饭碗都顾不上了,连忙跪在地上。
“东家您有事只管吩咐,我们都听凭安排。”
“那就得劳烦宫校尉,什么时候有人回维扬,顺路把她们送去我家庄子上。”
“小事。”宫琇点头道,“沈东家你只管在金陵安心办宴,琐碎小事,交给我处置就是了。”
下午,沈揣刀奉公主所召去往行宫,刚进了宫门就看见仍是一身青袍的庄舜华庄女史。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白石道上,沈揣刀轻声说:
“庄女史,您今早与我说的,字字皆是道理,字字皆是爱护,我都记下了。”
庄舜华轻哼一声:
“把兵部侍郎的儿子都能扔进水里,沈东家好本事,好气魄,人人称赞的少年豪杰,哪用我这等迂腐之人置喙?”
“庄女史,若此事处置起来麻烦,我愿将责难全数担下,不牵累公主。”
听沈揣刀这么说,庄舜华脚下一顿,转头看了这年轻人女子一眼。
“那李家子受其父恩荫,得七品职,太后早有懿旨在前,无论恩荫闲缺,他既然受职于朝,便不可狎妓,他在秦淮烟花之地张狂至此,险些闹出人命,自有御史处置。
“兵部侍郎自己儿子犯了这等大错,他自己请罪自保还来不及,那还敢有责难?还是责难当朝大长公主府上?”
双手拢在大袖之间,她微微抬着下巴看着沈揣刀。
“你若先探知他身份,便有千百种法子对付他,根本不必宫琇亮她的绣春刀。”
“庄女史教训得是。”
两人继续往前走,庄舜华听见女子在自己身后缓声说:
“可那等人,不让他在秦淮水里苦果自尝,总让人觉得世上少了些公道。”
庄舜华的气和宫琇的炸都在这句话里了。
刀刀听懂了,所以觉得这